海拉爾 【第八章】血色黃昏

 

深夜中，幾個人影鬼鬼祟祟的搬著箱子陸續進入了某棟校舍。片刻之後，他們拿著一樣的紙箱離開。此時走在前頭的男子一踏出校舍就看到遠處的火光，他立即停下腳步，後方的人差一點撞上。

 

「你在幹什麼？為什麼停下來？」後面的男人不耐煩的小聲催促。

「前面那裡有人…」

 

剛才過來的時候，因為方向的關係沒人注意到遠處有火光，現在他擔心他們的行蹤會被發現。

 

後面那些人順著他說的方向看過去，只見校舍旁有人升起爐火，爐火後方隱約有個人影，而周遭除了那個人影之外似乎沒有別人。

 

「是塔塔莉帶回來的人，她們晚上在外面做飯。」有人出聲說明，但是他認不出爐火旁的人影。

「我們會被發現嗎？」

「怕什麼？這麼遠她根本看不到。」

「別說廢話了，快點把東西搬一搬吧。」

 

幾個男人又開始移動腳步忙進忙出。十幾分鐘後，他們空著雙手進入另一棟校舍，然後再也沒出現。

 

海拉爾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

 

她躺了下來，在爐火前睡著直到天亮。

 

 

次日一早，收拾好燻肉，塔塔莉開車載她們來到一處被樹林圍繞的草原。這裡曾經是公園，後來廢棄了，現在是野生動物的天堂。

 

稍早時塔塔莉半開玩笑的向海拉爾問起打獵的事，於是就帶她們來到這裡。

 

「學院裡養的兔子就是在這裡抓到的。」塔塔莉指著眼前的草原對海拉爾說：「要打獵的話這裡是不錯的地點。」　

 

海拉爾張望著草原四周，遠處有隻野兔正在悠哉的吃草。她撿起一些石塊，壓低身子快步走向那隻兔子，待抓準了距離，她取下纏繞在手上的布條，將石塊放進去快速甩動，瞄準之後迅速投出──石塊精準的擊中頭部，兔子倒在地上吐血抽搐，沒多久便動也不動。

 

塔塔莉眼中興奮的閃著光芒。

 

海拉爾跑過去扭斷野兔的脖子，接下來又用相同的手法獵到幾隻，亞蓮她們一邊追在海拉爾身後一邊跟著撿起野兔。這樣子幾趟下來，她們已經滿身大汗氣喘吁吁。

 

「等…等一下，我跑不動了…」艾琳娜彎腰撐著膝蓋，大口喘著氣。

「先休息一下吧。」

 

亞蓮擦去額頭上的汗水這樣提議。她們不像海拉爾那樣體力充沛，大家跑來跑去都累壞了，於是一行人在樹林邊升起營火順便烤了兩隻兔子來吃。

 

「居然能用石頭打到這麼多…妳是原始人嗎？」塔塔莉一邊啃著手上的兔腿一邊開玩笑的說。

「用弓或槍可以打到更多。」

「妳會用弓？」塔塔莉驚訝的看向海拉爾，海拉爾朝她點點頭。

 

塔塔莉立刻興奮的站起來走向車子，從後車廂取出一把木弓。

 

「這是我以前做來玩的，威力不大。拿來獵兔子應該沒問題。」

「妳連弓都準備好啦？」艾琳娜有些意外。

「我想說不定會用到，就把它帶出來了。」塔塔莉將弓拿給海拉爾：「來試試看吧。」　

 

海拉爾試拉了幾下，她隨便找一棵樹畫上記號練習，有些箭偏離了目標，她重新調整握法，接下來的結果都很令人滿意。

 

亞蓮在旁邊看著海拉爾練習。不知是不是錯覺，她覺得海拉爾從一早開始心情就特別好。

 

休息了一段時間，之前躲起來的野兔又紛紛從洞裡探出頭來。牠們不時的站直身子警戒四周，待確認沒有危險後又低頭下去吃草。

 

箭羽劃破空氣飛嘯而來，野兔驚覺的抬起頭，牠還來不及反應，箭矢便精準的刺進身體裡。

 

附近的野兔一陣騷動，海拉爾轉向另一側，拉弓瞄準較遠處的目標。弓弦一放，又一箭精準的射中獵物。被驚動的兔子又開始奔逃亂竄，這次海拉爾沒有等待騷動平息，她迅速的搭上第二支箭，拉開了弓──

 

亞蓮在一旁看著她揚起嘴角。

 

海拉爾接連射中幾隻兔子，正要收手的時候，林邊的黑影引起了她的注意。海拉爾指著那道黑影，示意要眾人蹲下來。亞蓮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一頭公鹿正悠閒的低著頭吃草。

 

該不會…

 

彷彿要驗證心裡的話，亞蓮看著海拉爾壓低身子無聲的繞過去接近那頭鹿。公鹿不時的抬頭張望，卻沒有發現身後悄悄接近的人影。海拉爾專注的盯著那頭鹿，一邊搭上箭一邊小心翼翼的移動到公鹿側邊，待牠低下頭的那一瞬間，她全力拉滿了弓──

 

弓身發出迸裂的聲響，木弓直接斷成兩截。

 

公鹿驚覺的蹦跳著跑走了，留下海拉爾無言的看著手中的斷弓。

 

「哎呀…」塔塔莉拿著斷弓抓抓頭：「果然強度還是不夠啊…」　

「對不起，我們會想辦法賠償的。」亞蓮趕緊上前道歉。

「啊…別在意，這只是以前做的玩具而已。」塔塔莉轉向海拉爾說：「今天也玩得夠盡興了，就先到此為止吧。以後再做一把給妳，當作是救了我的謝禮。」　

 

 

驅車回到學院，大家討論著該如何處理這些獵物。

 

「光憑我們吃不完吧？」艾琳娜手托著下巴看著地上那些兔子。

「就算是煙燻，這麼多也沒地方放…」亞蓮轉頭問海拉爾：「我們留一些煙燻，剩下的煮湯分給別人，可以嗎？」

 

海拉爾點頭同意了，大家開始分頭處理食材。亞蓮對於海拉爾迅速處理兔子的手法感到非常好奇，於是向她請教。海拉爾沒有拒絕，她默默移動位子好讓亞蓮能看清楚她的動作，也仔細教導了下刀的手法。

 

海拉爾神情專注，銀灰色的瞳孔裡閃爍著與殺戮時不同的光芒。

 

她心情真的很不錯呢…亞蓮這樣心想。

 

向廚房借了兩個大鍋來輪流烹煮，一段時間後，空氣中彌漫著誘人的香氣，路過的人紛紛好奇的靠了過來。

 

「好香啊…」

「塔塔莉，妳們在煮什麼？」幾個和塔塔莉住同宿舍的人走了過來。

「兔肉湯，今天剛抓到的。要不要來一點？想要的人去拿盤子吧。」

「真的？謝啦！」

「塔塔莉，我用這個和妳們換一碗吧。」一個中年女子手裡拿著一顆蘋果來交換。

「我也要換！」

「那麼，我也…」

「喂！排隊啊！」情況有些混亂，塔塔莉受不了的大喊。

 

兔肉湯意外的受歡迎，一堆人拿了食物雜貨來交換，地上很快就堆滿一堆物品。大家手中端著肉湯邊吃邊聊，空地頓時成了小型的臨時市集。

 

不遠處的校舍，柯爾在三樓的小房間裡隔著窗戶冷眼看著外頭吵雜的人群。

 

「還真是熱鬧啊…」站在門邊的男子雙手抱胸倚著牆壁，「應該不會妨礙到我們吧，柯爾？」　

 

柯爾冷笑著哼了一聲。

 

「這你不用擔心。聽說你的人找過那個白頭髮的女人？她看起來如何？」

「那傢伙是個怪胎，聽說她身手不錯，不過終究只是個傳聞。」

「要小心那女人。昨天她出現在鐘樓，我以為她發現了。」

「你太多心了。她才剛來，根本不知道我們的計畫。」男子嗤了一聲：「我們何必在背後弄這些麻煩事？直接把這裡燒了不是更快？」

 

男子的話讓柯爾皺起了眉頭。

 

「蠢蛋，我找你們可不是為了搶一塊廢墟。」柯爾不屑的瞟了男子一眼：「這裡的人和牆外那些白痴不同，他們有很多技術。」

「難道連一個人都不能動？」男子困惑的說。

「我會告訴你有哪些人不能動，至於其他的…」

 

柯爾望向窗外，輕蔑的看著亞蓮一行人。

 

「就隨你們處置吧。」

 

 

地上擺著一堆物品，全都是用肉湯換來的東西。那些琳琅滿目的食品雜貨讓亞蓮和艾琳娜看得眼花撩亂。

 

「真是意外的收獲呢…」艾琳娜拿起一個罐頭看了看。

「我看妳們乾脆在這裡做生意好了。」塔塔莉開玩笑的提議。

「做生意…嗎…」

 

亞蓮眼底閃著光芒。來到牆外之後，這是她第一次覺得自己也有可以做得到的事。

 

「塔塔莉，教會的事有進展嗎？」

 

艾琳娜放下手中的罐頭轉頭詢問塔塔莉。雖然這幾天在學院裡過的很愜意，但她還是放心不下教徒們的行蹤。

 

「這個…該怎麼說呢…」塔塔莉抓抓頭：「他說了很多教會的事，但是他很肯定學院裡的教徒除了他以外沒有別人。那傢伙嚇到屎都拉出來了，應該不是假的。」　

 

艾琳娜手抵著下巴沉思了一下。

 

「…可以先繼續留著他嗎？如果我想到一些問題再找他。」

「沒問題。等妳哪天問夠了再告訴我吧。」

 

塔塔莉說完便回宿舍去了。

 

「對了，艾琳娜，」回到小教室，亞蓮向艾琳娜提起之前答應幫忙帶口信的事：「我和海拉爾說好了，這幾天我會和她找時間去幫妳傳話，妳有什麼要對朋友說的事就寫在紙上吧。」　

 

亞蓮這番話讓艾琳娜感到非常意外，雖然她知道眼前這個小女孩心地善良，但其實她們大可不必理會，因為她並沒有委託這件事。但最令她感到意外的是海拉爾，雖說是雇用了她來保障自己的安全，但並不包含跑腿傳話，而現在海拉爾居然願意無條件幫忙，這讓她非常驚訝。

 

艾琳娜誠懇的拉起亞蓮的手

 

「謝謝妳，亞蓮。有遇到妳們真是太好了。」

 

 

幾天後，亞蓮和艾琳娜正在小教室裡整理背包。明天她和海拉爾要去找艾琳娜的朋友，走路得花上一天的時間，她們只能帶上輕便的行李。

 

「明天輪到我和其他人去市集，沒辦法載妳們去。」塔塔莉抓抓頭：「這幾天突然加入不少人，輪值表都有些了亂…」

「別在意啦，塔塔莉。妳已經幫很多忙了。」

「既然妳要去市集，順便也幫我們換一下吧。」

 

艾琳娜搬出一個紙箱將它交給塔塔莉，裡面全都是這幾天用肉湯換到的東西。

 

「妳還真會使喚人…」塔塔莉皺著眉頭咕噥著。

「唉呀，順便嘛。」

 

兩人正在鬥嘴的當下，走道另一端傳來女人的尖叫怒吼。小教室裡的三人互相對看了一眼，隨即衝出門外趕到聲音的來源處。

 

幾個壯碩的男人笑嘻嘻的圍著兩個年輕女人，他們一臉不懷好意，故意擋著去路不讓女人離開。他們不理會女人的咒罵，不時的往她們身上亂摸。

 

「你們在做什麼？」塔塔莉出面大聲喝止。

 

突然的喝斥讓男人們停下手，他們不約而同的看向塔塔莉，當看到對方不過是兩個女人和小孩的時候，他們輕蔑的笑了起來，然後挑釁的站到塔塔莉面前。

 

「做什麼？我們只是想和她們交朋友而已。我們昨天剛加入這裡，需要認識幾個新朋友。」男人們彼此對看了一眼，然後大笑。

「嘿，女人，交個朋友吧。」

 

其中一個男人邊說邊輕佻的用手指抬起艾琳娜的下巴，艾琳娜不悅的拍開他的手，然後一巴掌往他臉上搧過去。男人愣了一下，隨即憤怒的回過神拽住艾琳娜的手腕，亞蓮和塔塔莉想阻止卻來不及──

 

一聲槍響從亞蓮她們後方傳來，子彈打中了抓住艾琳娜的那隻臂膀，男人放開艾琳娜，摀著血流不止的傷口，又驚又怒的看著對面走來的人影。

 

白髮女人拿著槍向他們走來，冰冷的眼神隱約透著殺意。

 

「…給我滾。」海拉爾冷冷的開口。

「…該死的女人…」男子低聲咒罵卻不敢輕舉妄動。

「喂！你們在幹什麼？」

 

一群人從校舍另一端趕過來，男人們見形勢不對，呸了一聲便走向另一頭離開。

 

「妳死定了。」

 

經過海拉爾身邊時，負傷的男人特地在她耳邊低語，隨即冷笑著離去。

 

塔塔莉和一群不滿柯爾的人去找幹部們理論，亞蓮和艾琳娜回房休息，海拉爾則坐在校舍前的階梯上拿砥石磨著刀子。

 

她一邊磨，一邊冷眼看著遠處聚集的人群。

 

 

傍晚，火燒般的紅霞佈滿整個天空，一輛汽車在學院附近停了下來，驚駛從位子上拿出一塊反光鏡朝窗外閃了幾下，然後若無其事的將車子開進學院。

 

「柯爾，幹部們在等你。」一位上了年紀的持槍警衛叼著菸，從窗口朝著下面喊。

 

坐在車子裡的人都笑了出來。

 

「『幹部們在等你呢，柯爾。』」

「他們知道今天幹部會換人嗎？」後座的男人們開始大笑。

「看你的了，柯爾。」坐在副座的男人手抵著車窗，戲謔的拍著隔壁柯爾的肩膀：「好好用你的嘴去把他們耍的團團轉吧。」　

 

柯爾揚起嘴角，輕蔑的冷哼一聲。

 

一推開會議室的門，柯爾就看到一群人在裡頭等他。

 

「柯爾，你放進來的人有很大的問題。」

「你之前的工作都做的很好，我們信任你才讓你負責人員進出，你到底是怎麼搞的？」

 

幹部們責問柯爾，柯爾舉起雙手示意要眾人冷靜。

 

「冷靜點，各位。他們剛來不久，給他們一點時間，就像我們當初剛來的時候一樣需要時間適應。」

「需要時間？有幾個人來這裡半年，他們什麼都做不好，甚至連幫農地拔草都做不好！」

「那就別再讓他拔草。」柯爾攤著雙手。

 

「有幾個剛加入的新人跑進我們房間擅自拿東西！」

「也許只是跑錯房間，把你們的門鎖好。」柯爾聳聳肩。

 

「這兩天有新人跑進廚房把食物偷吃掉一大半！」

「看好食物是你的工作。」柯爾指著那個人。

 

「昨天我女兒被剛加入的混帳們亂摸！」

「你不該放你女兒一個人亂跑。」柯爾表情嚴肅的看著那位父親。

 

在場的人全都傻了眼，他們不敢相信柯爾居然說出這種話。

 

「天啊！各位！你們是怎麼一回事？」柯爾不可置信的抹著臉：「我們應該要包容，你們都忘了嗎？學院是因為團結才有今天的成果。」　

 

柯爾攤開雙手停頓了一下，他看到在場每個人都鐵青著一張臉瞪他，只好趕緊換一套說詞。　

 

「我們都是被學院庇護的人，這些人也只是需要地方接納他們。」

他乾咳了一聲試著繼續說服：「他們犯下的過錯也只是需要一點時間來反省，況且他們身體強壯可以成為很好的勞動力…」

 

所有人都聽不下去了。不等柯爾說完，眾人直接打斷他的話。

 

「去你的！柯爾！要庇護去找教會！」

「很多女人都被騷擾！甚至我兒子都差點被他們侵犯！」

「他們才不是什麼勞動力！他們只是一群浪費食物、會走路的老二！」

 

大家激動的喊著，幹部們試圖要大家冷靜卻起不了作用。眾人高漲的怒火無法平息，眼看情況越演越烈，柯爾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一群低等的笨蛋…

 

柯爾暗自咬著牙。

 

學院裡的一群人擠在會議室裡吵鬧，音量大到隔壁棟的哨口人員都聽得見。

 

「你聽到他們說的嗎？會走路的老二。」

「還真他媽的貼切。」

 

兩個持槍守衛笑了出來，守在窗口另一側的壯碩老人起身走到房間中央拿了瓶啤酒。

 

突然一陣槍聲響起，幾顆子彈從窗外貫穿了老人的身體，另一個守衛大吃一驚，隨即躲在窗口後回擊。槍聲驚動了學院裡的人，他們紛紛跑到各校舍的武器室裡取槍，但是門一打開他們都楞住了。

 

原本放在裡頭的步槍和彈藥全都不見了。

 

眾人又驚又怒，趕緊轉往另一個地方，此時從背後傳來一陣槍響，一群人立刻倒在血泊裡。

 

學院各處都傳出了槍聲，潛伏在學院裡的人發動了攻勢，坐在柯爾車上的人趁機上樓擊斃其他哨口守衛，打開大門讓外面的人衝進來。學院裡的叛徒和外面的敵人合流，逐一攻佔各處校舍。

 

「該死！這些人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塔塔莉憤怒的大聲咒罵，開槍擊斃了上樓來的敵人。她和一群人用隨身手槍守著樓梯口，並搶走他們身上的槍枝和彈藥。

 

「找幾個人去樓上備用室拿彈藥！我們來守這個樓梯，塔塔莉帶人去守另一邊！快！」

 

頭上刺青的光頭老人一邊開槍一邊鎮定的大聲指揮。

 

塔塔莉和其他人奮力抵抗，他們靠搶來的彈藥和步槍堅守著樓梯口。學院裡情勢混亂，不斷有人從下面衝上來，他們不知道身上的彈藥還能撐多久，現在只能見一個打一個。

 

 

當第一次槍聲響起時，海拉爾就感覺到不對勁。

 

她快步進到校舍，在轉角處撞到幾個壯碩的男人。男人拿起步槍正要瞄準，她搶先一步推開槍身用小刀割破他的喉嚨，再對著他的身體用力一踹，失去平衡的男人跌在後方同伴身上，後方的兩人被男人的身體擋住，她趁機往他們頭上各開了一槍。

 

外面又進來三個拿步槍的男人，海拉爾迅速將他們擊斃，她撿起地上的步槍，快速上樓。

 

「海拉爾，外面發生了什麼事？」亞蓮和艾琳娜不安的看著海拉爾。

「這裡不安全，我們要離開了。」

 

海拉爾將背包裡的槍交給艾琳娜，自己拿了一些彈匣在身上。

 

正要跨出門，海拉爾停下腳步，試探性的稍微將頭探出去一些又立即拉回來，幾顆子彈立刻打到門柱上。她蹲低身子衝出去將對方擊斃，後方轉彎處的走道傳來一陣急促的跑步聲，她隨即回頭朝著趕過來的敵人開槍。

 

「嘿！女人！我來找妳了！」樓下有個男人一邊掃射一邊大喊：「我說過妳死定了！我可是個守約定的男人！」

 

男人說完便帶著一群人上樓。前方的樓梯口的下方傳來一陣跑步聲，海拉爾沒有理會，帶著亞蓮和艾琳娜往另一頭跑去。她擊斃了在另一側樓梯口出現的敵人，清出一條往下方的路，當她下樓正要踏出樓梯口時，突然從走道另一端出現一陣掃射，將海拉爾一行人又逼回樓梯。

 

「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妳會從這裡出來！這下妳沒地方跑啦！」

 

男人一邊開槍一邊快步追了過去，當他上了樓梯時，突然一大片白色粉末從上頭灑下遮住他的視線。

 

亞蓮手裡抓著麵粉袋和鹽巴從上方倒下，粉塵頓時讓男人睜不開眼，艾琳娜趁機開槍將男人擊斃，海拉爾則是將上頭夾擊過來的敵人們射倒。

 

「幹得好，亞蓮。」艾琳娜給了亞蓮一個大大的讚賞。

 

離開校舍，海拉爾一邊清空前方的敵人一邊掩護亞蓮她們前進。當她們經過別棟校舍時，走在後方的艾琳娜在轉角處和敵人撞上，對方一把抓住她的手，再緊緊鎖住她的喉嚨，沒多久艾琳娜便全身癱軟失去意識。

 

「艾琳娜！」

 

亞蓮發現艾琳娜沒有跟上，一回頭就看見她被拖進校舍後方。海拉爾擊斃了從前面來襲的敵人，當她想回頭去追趕抓走艾琳娜的傢伙時，突然從上方射來一陣彈雨阻止了她。海拉爾和亞蓮躲到掩體後，她環顧四周，最後找到躲在鐘樓上的槍手。

 

海拉爾壓低身子調整呼吸，銀灰色瞳孔凝神專注的瞄準對方，當那顆小小的頭顱和瞄準器重疊的一瞬間，她立刻扣下扳機──

 

子彈貫穿了對方大腦，紅白色的血花四散飛濺。

 

解決了上面的槍手，海拉爾和亞蓮趕到校舍後方，但艾琳娜早已被對方帶走不知去向。海拉爾判斷對方帶著昏倒的女人應該走不遠，於是和亞蓮進到校舍裡逐一搜索。

 

 

一段時間之後，學院裡激戰的槍聲逐漸減少，只剩零星幾個地方還在抵抗，此時校園裡的廣播系統打開了。

 

『學院的各位，我是柯爾。大家不用再打了，勝負已定，我代表學院宣布投降。』　

 

柯爾突然發布的投降宣言讓學院的人感到錯愕，塔塔莉他們更是瞪大了眼。這時他們才發現柯爾打從一開始就不見蹤影。

 

柯爾說完之後，接著換成一個陌生男子的聲音。

 

『你們都聽見了。我們已經抓到大部分的人，如果你們投降就可以繞你們一命，如果你們繼續扺抗，你們的家人朋友就會沒命。』　

 

男子的話讓眾人議論紛紛，有些人開始動搖。

 

「怎麼辦…要投降嗎？」

「我的家人都被抓了…」

「別開玩笑了！就算投降，他們以後也會殺了我們所有的人！」塔塔莉堅決反對。

 

『另外，為了紀念我們接管學院的日子，我們決定送學院的各位一份禮物。請上前來，柯爾先生。』

 

科爾遵從指示站到麥克風前。他得意的揚起嘴角，一切都順利的按照他的計畫進行。

 

這所學院即將成為他的囊中物，像他如此聰明之人，理所當然要成為學院最高位的掌權人。自從十年前加入學院之後，他就不斷的被那些低等笨蛋們指使著做事，被笨蛋指揮對他來說是極大的羞辱，他無法忍受。於是他暗中計畫，就是為了有天能讓這些笨蛋們跪在他的腳底下。

 

低等笨蛋就該由他這種聰明之人來指揮，這才是正道。

 

柯爾深吸一口氣，滿意的閉上眼抬起頭…啊，學院的空氣突然變得清新許多。

 

『感謝柯爾先生這些日子以來的協助，因此…』

『我們決定將他交給學院的各位處置。』

 

男子的話讓柯爾表情一僵，他不明所以的回過頭，只見男子滿臉笑容，手上的槍口對準了他。

 

柯爾驚訝的張大了嘴。

 

「柯爾，你一直把我們當笨蛋，我們忍這麼久是因為你還有利用價值。現在學院到手了，你的任務也結束了。感謝你這些日子以來的付出，柯爾先生。」

 

男子彎起嘴角，朝著他的腳扣下扳機。

 

廣播器的那頭傳來一陣槍響，接著是柯爾痛苦的哀嚎。學院裡的人一片嘩然，剛才的對話使得一切都真相大白，他們不敢相信柯爾居然做出這種事。

 

「該死！原來是柯爾搞的鬼！」塔塔莉憤怒的搥了牆壁。

「現在說這些也沒用…想想該怎麼辦吧。」

「…我…想要投降…」

 

其他人開始議論紛紛。塔塔莉不甘心的咬著牙，沉痛的閉上了眼。

 

…可惡…難道一切都結束了嗎…

 

突然間，隔壁的校舍不斷傳來槍響，彷彿對剛才的廣播置若罔聞。槍聲快速移動著，不久之後就來到塔塔莉他們所在的校舍樓下。

 

還有人在抵抗，而且開槍毫不猶豫，沒有絲毫迷惘…塔塔莉困惑的回想，學院中有這號人物嗎？

 

「該死的女人！」

 

樓下的敵人大聲咒罵，接著便發生了激烈的槍戰，槍聲伴隨著玻璃碎裂的聲音還有敵人的哀號慘叫。沒多久，槍聲逐漸平息，隨之而來的是零碎的跑步聲和女孩子的呼喊。

 

「海拉爾！這裡！」

 

聽到熟悉的聲音，塔塔莉趕緊大喊：「亞蓮？是亞蓮嗎？」　

「是塔塔莉嗎？下面已經安全了！」亞蓮朝著樓上大喊。

 

塔塔莉等人喜出望外，他們趕緊來到樓下和亞蓮會合。

 

「得救了…謝謝妳，海拉爾。」

「塔塔莉，艾琳娜被抓走了，你們可以幫忙找她嗎？」亞蓮趕緊尋求塔塔莉協助。

「不行！塔塔莉，如果我們反抗，他們會殺了我的家人！」有人出聲反對。

 

塔塔莉頓時陷入兩難。一邊是救命恩人，一邊是學院同伴，她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學院的事與我無關。」不等塔塔莉他們做出決定，海拉爾轉身就要走。

「我不能因為妳失去我的家人！」

 

其中一個女人狂吼著拿出手槍對準海拉爾──在她扣下扳機之前，海拉爾先一步衝過去割破她的喉嚨。

 

「海拉爾！」亞蓮趕緊喊住她。

「混帳！」

 

學院的人紛紛掏出槍枝。海拉爾冷著臉，銀灰色瞳孔裡閃著危險的光芒。在那些人的槍口對準她之前，她腰一沉，微微移動腳步，眼看就要向旁邊的人衝去──

 

「全都給我住手！」

 

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傳來，海拉爾倏地停下了動作。眾人向聲音的來源望去，只見頭上刺青的光頭老人從人群中走了出來，雙手環胸神色凜然的站在前頭。

 

「想投降的傢伙現在就走，想打的人就留下來。我決定跟這女人一起作戰，投降的人以後再見面就是敵人。」

 

眾人沉默了片刻，有幾個人離開了。

 

「…亞蓮妳留下來和他們一起行動。」

 

海拉爾說完便自行離開。

 

「對不起，各位…」亞蓮對剛才的衝突感到抱歉。

「不…」塔塔莉搖搖頭：「分歧是早晚的事。就算現在投降，以後也會被當成奴隸一樣虐待到死吧…」

「我們分頭去找。塔塔莉，妳認得那個女人，妳帶一些人去。而妳…妳叫亞蓮是嗎？妳和我們一起行動吧。」刺青老頭對亞蓮這麼說。

 

 

太陽西落，天空中佈滿詭譎的雲彩，空氣中滿是硝煙和鐵鏽味。方才有一小片刻沒有聽到槍響，廣播室裡的男子以為學院的人終於放棄抵抗全部投降，想不到沒多久之後槍聲又再度響起，而且這次不只一處，別處也開始出現槍聲。

 

『該死！你們沒聽到我說的話嗎？』

 

男子的警告被置之不理，槍聲依舊持續著。

 

『把所有人質都帶上來！就讓他們為這些蠢蛋付出代價！其他人去找出剩下的那些人，把他們全部殺光！』

 

男子憤怒的下了最後通碟。

 

海拉爾快跑至另一棟校舍，她將埋伏在窗邊的槍手擊落，又開槍打死了迎面而來的兩人，然後迅速閃身進入校舍。

 

獨自行動的她速度更快了。她敏捷的利用掩體躲過那些子彈，再趁著對方的射擊空檔將他們擊斃。她踹開門板，穿過房間打破窗戶，從外面的紅瓦屋頂繞到走道後面，當敵人察覺時她已經出現在後方，然後下一秒被她開槍擊斃。

 

上了樓梯，閃過轉角埋伏的人影，利刃插進對方的下頜，利用他的身體擋住迎面而來的子彈，再抓住空檔擊斃前方的兩人。

 

不遠處的教室門板突然被推開，裡頭衝出來三個人對海拉爾瘋狂掃射，她及時的躲進轉角後方，子彈不停的打在牆壁上。海拉爾注意到腳邊有個瓦斯罐，她將瓦斯罐丟到對方打開的門板旁，對方以為是炸彈，趕緊進門躲避，海拉爾趁機衝上去將他們一一擊斃。

 

前進至下一個樓梯口，躲在前方轉角處的男人朝海拉爾開了幾槍，但是被她躲開了。他想繼續射擊，然而子彈已經用盡，男人趕緊丟下步槍跑開，跑沒幾步就因為踩到地上的血水而滑倒。

 

男人掙扎著想爬起來，轉眼間海拉爾已經來到他身後。

 

「有一個昏倒的女人被你們抓走，她在哪裡？」海拉爾用槍指著他。

「什…什麼女人？」

 

海拉爾朝他腿上開了一槍。

 

「昏、昏倒的女人！我想起來了！一個棕色波浪長髮的漂亮女人！」男人痛的大叫。

「她在哪裡？」

「她…她被帶到那裡去了…」男人神色遊移，指著窗外某一個方向。那裡是校園農地的所在位置。

 

海拉爾瞇起眼，開槍殺了他。她搜索完這個樓層後便繼續前往另一棟校舍。

 

 

稍早前，抓走艾琳娜的男人扛著她氣喘吁吁的跑進校舍裡。

 

那個白頭髮的女人和小鬼一直追著他跑，雖然鐘樓的人幫他擋了一陣子，但是很快她們又追過來了。幸好她們跑到別棟校舍，他才能稍微喘口氣。

 

「哦，你抓到的女人不錯嘛。」

 

男人將艾琳娜放在地上，幾個同伴圍了過來。他們看到艾琳娜漂亮的臉蛋頓時色心大起，開始蠢蠢欲動。

 

「我們先上了吧。反正這所學院裡應該沒什麼人會反抗了。」

「說的對，快把她搬到樓上去。」

 

男人們把艾琳娜扛到樓上，並找來睡袋將她放在上面。正要動手解開她的褲子時，樓下突然傳來一陣槍響。沒多久，一位同伴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

 

「喂！快點出來幫忙！有個白頭髮的女人殺過來啦！」

 

男人們大吃一驚，所有人都拿著步槍衝了出去。有個男人剛跑出門，猶豫了一下便又折返回來。他拉著睡袋，將艾琳娜連睡袋一起拖到隔壁房間，然後堆疊紙箱將她擋住。

 

難得遇到這麼一個漂亮女人，他可不想讓其他人搶先一步。

 

藏好艾琳娜，男人便拿著步槍衝了出去。在一陣激烈的槍響之後，那些男人再也沒回來過。

 

 

海拉爾快步跑向前方校舍，她搜索了半個學院但是都沒發現艾琳娜的蹤影。雖然感到有些不對勁，但是並沒有因此停下腳步。

 

她快速衝向前方射倒兩個敵人，雖然敵人還是一波接一波向她攻過來，但是間隔的時間逐漸拉長，代表對方也折損了不少人。她繼續清掉前方的敵人然後跑向另一棟校舍，此時從側面來了一群人，她轉過身舉起步槍對準了他們，突然有個小小的身影從人群中跑到前頭高舉著雙手揮動。

 

仔細一看，一個紅頭髮的少女正對著她揮手。

 

「海拉爾，那邊我們找過了，艾琳娜不在那裡。」

 

一群人進到校舍，亞蓮將搜索的結果告訴海拉爾。他們畫出了搜索範圍，和海拉爾的搜索範圍做對照，他們幾乎已經搜完大半個學院。

 

「塔塔莉和我們走不同方向，或許在她那邊也不一定。」刺青老頭這樣推斷。

「另外，我們發現許多人都不見了，不知道被帶到哪裡去…」人群裡有人這麼說。

 

當眾人正在彙整討論時，廣播系統打開了。

 

『你們好像沒把我的警告放在眼裡。既然如此，就讓其他人因為你們的愚蠢付出代價吧！』

 

廣播那頭傳來一陣騷動，然後是一個男人喘著氣說出一些訣別的話，接著是一聲槍響和尖叫聲，四周還有小孩不停的哭喊著。

 

「他們開始殺人質啦！」有人焦急的大喊。

「抱歉了，亞蓮，」刺青老頭對著亞蓮說：「雖然說過要幫忙找妳們的朋友，但是現在我們得去救我們的同伴才行」

「人質…」亞蓮思考了一下：「這樣的話，說不定艾琳娜也可能被帶到那裡去了，海拉爾。」　

 

亞蓮看向海拉爾，海拉爾朝她點點頭。

 

廣播室位於中央校舍的三樓，刺青老頭帶領著學院群眾和海拉爾分頭進攻。學院群眾率先發動攻擊，海拉爾趁敵人的注意力被分散時從另一頭潛入。

 

校舍外槍聲四起，當上面的敵人正奔向樓梯口要下去支援時，樓梯口突然竄出一道白影，最前頭的人還沒來的及看清，脖子就突然感到有些劇痛，他停下腳步摸著脖子上莫名出現的傷口，手上滿是溫熱的血液。

 

緊跟在後面的人來不及停下腳步撞了上去，他正想破口大罵時，突然腦後一陣劇痛，他感覺眼前一片模糊後便失去意識。

 

海拉爾順勢抽出男人後腦上的刀子向前方的第三人衝去，她推開步槍衝進對方懷裡，一刀捅進他的心臟。她用男人的身體擋住敵人的子彈，再用手槍擊斃前方的兩人。

 

廣播室裡的男子聽見樓下傳來槍響，他感到苗頭不對，趕緊要看守人質的同伴下去看看。他拉起麥克風前的人質，押著他從另一頭的安全門逃往樓下，此時塔塔莉從前方帶著一群人出現，他們也是因為聽到廣播而趕來救人。

 

「別過來！再過來就殺了他！」

 

男子用槍抵著人質的腦袋，將他擋在自己身前對著塔塔莉他們大吼。

 

學院的人不敢輕舉妄動，塔塔莉對身邊的人低聲說了一些話，一些人離開了，只留下塔塔莉和幾個人繼續與那個男人對峙。

 

「你跑不了的，乖乖投降吧。」

「廢話少說！給我滾開！」

 

男子激動的舉起了槍，塔塔莉他們趕緊躲進掩體後，驚險的躲過對方射來的子彈。男子拖著人質想趁機逃跑，塔塔莉往他前方開了幾槍阻斷他的去路。

 

「你們再不讓開就殺了他！」男子咆哮著。

「他死了你也活不成。」塔塔莉稍微探出頭來看了他一眼：「我先警告你，你只剩幾分鐘的時間能投降。」

「閉嘴！」

 

男子又激動的朝塔塔莉開了幾槍。

 

「這傢伙真是講不聽…」塔塔莉探出頭對著男子身後大喊：「上吧！海拉爾！」

 

這一喊讓男子大吃一驚，他急忙回過頭，只見眼前一道白影晃動，他低頭一看，閃著銀光的瞳孔直盯著他。

 

他的背脊發涼，像被野獸盯上一樣寒毛直豎。

 

脖子上傳來一陣劇痛，他推開了人質，驚恐的按著脖子上的傷口，鮮紅的血液不斷從指縫間落下。他雙腿一軟跪在地上，眼前逐漸模糊。

 

海拉爾冷眼的看著男人倒在地上死去。

 

夜幕低垂，塔塔莉上樓廣播奪回人質的消息，剩下的敵人見大勢已去紛紛逃往大門。方才和男人對峙的時候，塔塔莉已指示同伴據守大門，待敵人一來到附近，立刻被埋伏的同伴們開槍擊斃。

 

學院群眾開始掃盪殘存的敵人。零星的槍聲漸歇，戰鬥至此終於告一段落。

 

 

艾琳娜在黑暗中緩緩睜開眼睛，她發現自己躺在牆邊的睡袋上，旁邊還有一些紙箱堆疊著。她不懂自己為何會出現在這裡，只記得和海拉爾她們一起離開校舍，途中被一個男人勒住脖子，然後就失去意識了。

 

窗外一片昏暗，看樣子她似乎睡了很久。

 

搖搖晃晃的站起身，除了手腳有些酸麻之外，其他地方並沒有受傷的感覺，身上的衣褲也都還在，看來這次運氣好沒有受到侵犯。

 

她看到有一點光線從門縫透了過來，於是向門邊走去。她蹲低身子，小心翼翼的打開門，走廊上有燈光，樓下隱約傳來說話的聲音，然而外頭卻連一點槍聲都沒有。看來戰鬥大概已經結束，但不知是哪邊贏了。

 

她不安的放輕腳步走著，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海拉爾她們，但是學院這麼大她也不知道該上哪裡去找。而且經過這麼久她們都沒發現自己失蹤，說不定她們早就離開學院了。

 

雖說是雇用了海拉爾，但是真的遇到情況危急的時候，不管是誰都會優先考量自身的安全吧，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她無奈的苦笑，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丟下了。

 

身後的樓梯口傳來上樓的聲音，艾琳娜趕緊加快腳步離開。經過轉角處時她撞倒了一個手拿步槍的陌生男子，艾琳娜大吃一驚，趕緊起身奔向另一側走道。

 

「喂！找到人了！」男子向後面的同伴大喊。

 

艾琳娜拼命的向前狂奔，她轉進一個又一個轉角，只求遠離那些追著她而來的腳步聲。下一刻，她在轉角處又撞到一個人，艾琳娜慌忙的推開對方想離開，但是手腕卻被對方從後頭牢牢抓住。

 

「放開我！」

 

艾琳娜焦急的轉身想甩開對方的手，一回頭卻只見到白髮下的一雙銀灰色眼睛定定的看著自己。

 

…是…海拉爾。

 

心中強烈的不安與害怕瞬間消失，艾琳娜楞楞的看著海拉爾，此時一道小小的身影從海拉爾身後跑來。

 

「艾琳娜！」

 

小小的身軀撲進懷裡緊緊抱著自己，紅短髮的少女抬起頭，眼中泛著淚光。

 

「太好了，艾琳娜，妳平安無事。」少女的眼中滿是擔憂。

 

艾琳娜楞楞的看著眼前的少女。原來她們一直在尋找自己，原來自己並沒有被放棄，原來自己並沒有像以前那樣，一次又一次的被抛下…

 

艾琳娜回過神來，眼眶中漸漸充滿淚水。她緊緊的擁抱著亞蓮，將頭埋進她的頸間。

 

「謝謝妳，亞蓮…」艾琳娜哽咽著：「謝謝妳們沒有放棄我。」

　　　　　　　　　　　　　　　　　　　　　　　＜待續，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