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拉爾 【第三十八章】抽絲剝繭


  當麥特醒來時,他發現自己被拷在床架上。

  麥特慌張的坐起身,他抓著手拷,拼命的想要將手拷從手腕上拉下來,但是不管他再怎麼死命掙扎,那個手拷依然安好的套在他手上。就算他想用槍和刀子破壞,放在枕頭旁的手槍卻不見了,就連放有刀子的外套和背包也全都不翼而飛。

  手邊沒有適合的工具能用來脫困,麥特絕望到快要哭出來,他焦急的用力猛踹著床架想要把床架弄斷,然而那個床架仍然紋風不動,仍然穩穩的橫在那裡。

  「你很有精神嘛,小子。」

  一道聲音突然從門口響起,麥特驚恐的抬起頭,只見一名削瘦的黑髮中年男子開門走了進來,他手上拿著一把手槍,麥特見狀趕緊開口求饒。

  「不…不要殺我!求求你…」
  「不殺你?呵,我不確定,小子,你可是在床頭放了一把很危險的東西啊。」

  男子對著麥特晃了晃手上的槍,麥特知道他拿的是自己的槍,焦急的趕緊示好。

  「如…如果你想要那把槍就拿去吧,我不會反抗的,拜託你讓我走…」
  「別急啊,小子,我還有些話想問你呢。」男子走到床邊坐了下來:「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給我照實回答。」

  男子笑了笑,將槍口對準了麥特,麥特知道他是認真的,只好吞了吞口水,支支吾吾的開口。

  「…我之前住在這裡,這裡是我家…」
  「你家?」男子挑了挑眉,嘲諷的說著:「現在這裡已經是我們的地盤了,小子。而且這麼大的地方怎麼可能只住你一個?你根本是在說謊吧。」
  「是真的!我之前還住在這裡!」麥特趕緊解釋:「只不過…因為發生了一些事,所以大家都逃走了…」

  一想起日前警局裡所發生的事,麥特心虛的別開頭,囁嚅的說著,然而這些細微舉動全被男子看在眼裡,男子瞇起了眼,不動聲色的觀察著這位眼神飄移的少年。

  「發生了一些事?我們在圍牆外面的森林找到一堆警察屍體,這可不只是一些事情而已啊,小子。」

  男子直盯著麥特,麥特一聽到警察屍體這個字眼,緊張的不停冒著冷汗。

  「那…那是因為…有天晚上一大群警察突然殺過來,所以大家就逃進森林,在森林裡面對抗他們…」

  麥特抓著手臂,緊張的撒著謊,而男子聽了則是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

  「對抗警察?你是認真的嗎?」男子拍著腿大笑:「哈!這是我聽過最瘋狂的事了!我就當你說的是真的吧,小子。」
  「我…我已經回答了你的問題,可不可以…」
  「別急,我還沒問完呢。你的同伴都上哪去了?他們會回來嗎?」
  「…他們不會回來了…有很多人被警察抓走,我跟其他人一起從森林裡逃跑,但是後來走散了,所以…」
  「所以你一個人回來?你不怕那些警察又跑來嗎?」
  「…那些警察不會回來了…」

  麥特移開視線,小小聲的說著,當他這麼說的時候,男子發現麥特的嘴角微微上揚,眼神裡盡是滿滿的嘲諷和鄙視,男子瞇起了眼,他知道麥特會有這種反應一定事有蹊蹺。

  「他們不會回來?你確定?」
  「因…因為…這陣子東邊很亂,聽說那些警察正忙著到處對付幫派,所以…」
  「原來如此,那就好,只要確定那些混帳不會過來就沒問題了,我們可不想再浪費時間跑去找下一個落腳的地方。」

  男子說著將手槍插回腰間,起身走向門口,麥特見狀趕緊把他叫住。

  「等…等等!你不是要放我走嗎?」
  「我可沒這麼說啊,小子。」男子挑了挑眉,笑笑的說著:「放心吧,看在你們對抗警察的份上,我就不殺你了,至於要怎麼處理你…等我吃完飯再說吧。」

  男子說完便走出房間,只留下麥特一人愣愣的呆坐在床上。




  離開宿舍,男子來到學院餐廳,那裡已經有十幾個人坐在位置上用餐。男子走到鍋子旁盛了盤鹿肉湯,隨後他端著湯來到一名紮著黑色長髮辮的年輕女子身旁坐了下來。

  「吃完飯之後,妳去把那小子帶過來吃點東西吧,貝拉庫拉。」
  「…你從他身上問出什麼了嗎?沙曼隊長?」
  「啊啊…有些事情跟我們猜想的差不多,那些警察和居民不會再回來了,最重要的是,那小子在說謊。」
  「說謊?什麼意思?」
  「那小子似乎知道這所學院出事的真正原因,而且也知道一些關於警察的動向。雖然他嘴上說那些警察忙著處理東邊的幫派動亂,但是他的樣子很明顯在隱瞞一些事。」
  「…你想要我去監視他?」

  貝拉庫拉有些不情願的皺起眉頭,她並不想浪費時間在那小子身上,但如果是命令的話,即使她再怎麼不願意也得好好的完成任務才行。

  「如果是追蹤獵物,隊裡沒有一個人能比得上妳。萬一那小子跑了,妳就跟著他,把他的動向回報給我。」
  「…知道了,我會看好那個小子。」

  大夥用完餐,沙曼隨即在餐廳裡聚集了所有隊員召開會議,他坐在桌子上,向隊員們宣布了一項重要決定。

  「從今天開始,我們將有一位新成員加入,而那個人…就是今天被我們抓住的那個孩子。」

  話一出口,在場所有人都不敢置信的看向沙曼,眾人議論紛紛,就連貝拉庫拉也不禁皺起了眉頭。

  「你是認真的嗎?沙曼隊長?你要我監視他,可沒說要讓他加入啊。」
  「只是表面上加入而已,貝拉庫拉。那小子應該知道一些關於警察的情報,如果能從他那裡套到一些消息,那會是很大的助力。而且那小子不久之前還是這所學院的居民,他一定很熟悉附近的環境,如果有他帶路,我們做事也可以省點力氣。」
  「但是…萬一我們的行動被那小子發現的話…」

  另一名女隊員擔憂的說著,其他人也都贊同的點了點頭。

  「正因為如此,所以我們得在他的面前演一場戲。」

  沙曼看著眾人,笑笑的揚起嘴角。

  「從現在開始,我們就是『北方的牆外居民』,我們是一群『逃離東邊的幫派動亂,為了生存而聚在一起的人們』。我們必須忘掉南方人的身份,今後也禁止提起『南方』這兩個字。」

  沙曼直接下達了行動指示,隨後他頓了頓,想起了另一件很重要的事。

  「…還有,從現在開始,也別再稱呼我為隊長。」

  沙曼慎重的提醒著在場眾人,其他人聽完之後互相對看一眼,他們莞爾的挑了挑眉,隨即打趣的紛紛附和。

  「沒問題,沙曼,我們不需要那些無謂的稱呼,反正我們本來就不是上頭那些人所管的。」
  「說的沒錯,我們只是幫忙做這些工作的普通老百姓而已。」
  「等回去之後,我還要忙著翻土耕田呢。」

  幾個人在旁邊一搭一唱的附和著,其他人聽了都跟著會心一笑。

  「就是這樣,我聰明的朋友。」沙曼揚起嘴角笑了笑:「相信接下來的日子,我們會和那小子相處愉快。」


***
 

  那天晚上,在沙曼的要求下,麥特成為了他們的一員。

  經過沙曼的說明,麥特這才知道原來這群人也是東邊的居民,他們就像過去的學院人一樣,在一個小社區裡過著自己的生活。然而前陣子各地的幫派為了爭奪地盤闖進了他們的地方,這些人為了躲避幫派,只好捨棄原本的家園跑來偏遠的學院。

  和這些人一起行動,在熟悉的學院裡生活,再怎麼樣都比過去在幫派和警局裡的日子好上太多…

  麥特的心裡這麼盤算著,也因為如此,沙曼要求他加入的時候,麥特便爽快的一口答應。

  麥特一邊幫忙整理學院,一邊協助沙曼他們熟悉學院周遭的環境。在沙曼的要求下,麥特跟著貝拉庫拉一起行動,他帶著貝拉庫拉來到昔日常去的大草原捕捉野兔,也跟著她走進森林,去幫忙處理她所獵來的動物。

  麥特盡可能的完成他們所要求的工作,他表現出想要真正成為其中一份子的模樣,但是當貝拉庫拉提起森林裡那些警察屍體的時候,麥特卻岔開了這個話題。

  「那些警察…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要攻擊學院,也許是把我們當成幫派了吧…」

  麥特別開頭,囁嚅的說著,很明顯的看得出來他在隱瞞一些事情。貝拉庫拉知道再繼續問下去會讓麥特起疑心,便扯開話題,不動聲色的轉移他的注意力。

  「是嗎…既然你回來了,為什麼不帶著以前的同伴一起回來?」

  貝拉庫拉不經意的這麼一問,麥特頓時語塞。

  「因…因為…很多人害怕警察…我們一路逃到西區,那個地方比這裡還要熱鬧安全,所以大家就留在那裡了…」

  麥特支支吾吾的說著,但是這反而讓貝拉庫拉感到更加的困惑與不解。

  「既然那個西區是那麼好的地方,為什麼你不跟他們一起留在那裡?」
  「因為…那裡畢竟是別人的地盤…」

  麥特被問的有些不知所措,趕緊想出另一套說辭。

  「那個地方有很多幫派,跟東邊一樣,誰知道哪天他們會不會為了搶地盤而攻擊我們…你們也是因為被幫派攻擊才躲來學院的,不是嗎?」
  「…我懂了,與其待在一個情況不穩定的地方,還不如回學院看看,也許那些警察已經走掉了?」

  貝拉庫拉故意順著麥特的話回答,藉機觀察他的反應。

  「沒、沒錯!就是這樣!」聽到貝拉庫拉也同意自己的說法,麥特趕緊結束這個話題:「那個…我還有工作要做,我先去忙了。」

   麥特說完便匆忙的快步離開, 貝拉庫拉見狀瞇起了眼,也跟著離開校舍。




  夜晚,沙曼趁著麥特熟睡的時候,將住在他隔壁房的貝拉庫拉叫到宿舍外頭。

  「如何,有打聽到什麼消息嗎?」
  「…那小子的口風很緊,沒有辦法從他身上問到警察的事,但是…」
  「但是?」
  「那小子說的話很矛盾,他提到一個叫西區的地方,那裡的情況聽起來比東邊這裡安定許多,但是他卻寧願一個人跑回來…」
  「原來如此,西區嗎…」

  沙曼搓著鬍渣,在腦海裡飛快的思索了一下,原本他計畫東邊偵查完之後再到西邊去,但是東邊的偵查行動因為幫派爭奪地盤的關係而進展緩慢。與其這樣拖延下去,還不如盡早前往西邊尋找協力者。

  「…貝拉庫拉,這幾天妳幫我多獵一些鹿和野豬吧。」
  「沒問題,但是你要這麼多肉做什麼?」

  貝拉庫拉好奇的看著沙曼,然而沙曼只是神秘的笑了笑。

  「我要到西區,去做點小生意。」


***


  飄著細雪的灰色天空下,一輛車子在前往西區的道路上奔馳,坐在後座的光頭少年坐立不安的頻頻望著窗外,他抖著腳,咬著拇指指甲,焦慮的看著那些不停倒退的街景。

  當今天早上沙曼要求麥特帶路到西區的時候,麥特整個人都慌了。

  不久前他才剛從娼妓街逃回學院,現在要他回去他當然不肯。麥特想了許多推托的理由拒絕前往西區,然而沙曼當然也知道這小子在想什麼,於是沙曼用了一點強硬的手段,半逼著麥特上車。

  車子駛過街頭,在覆著白雪的原野和林道中奔馳,幾個小時後,當車子快要接近西區時,麥特終於受不了,哀求著沙曼放他下車。

  「拜…拜託你們,放我下去吧,我…我快要尿出來了…」

  麥特雙手壓著股間,一臉痛苦的哀求,旁邊的貝拉庫拉看了不禁皺起眉頭。

  「唉…好吧,這附近好像有個小鎮,我們就到那裡休息一下吧。」

  坐在副座上的沙曼對著隔壁的駕駛這麼說著,駕駛便轉動方向盤,循著路標往小鎮的方向駛去。

  到了鎮上,沙曼跟著麥特走到路邊看他小解,他站在麥特後方幾步遠的地方,直盯著麥特的背影。那犀利的眼神看的麥特渾身不對勁,麥特只得趕緊尿完拉好褲子,抓起一把雪搓搓手,慢慢的走到車子旁。

  沙曼見麥特這麼不情願的樣子,知道再這樣逼下去可能會讓他動念逃跑,於是便改變主意,開口叫他留下來。

  「…如果你真的不想去的話,就跟貝拉庫拉在這裡等我們回來吧。」
  「真的嗎?」

  麥特又驚又喜,他原本以為沙曼會硬逼著他到西區,完全沒想到沙曼居然會主動要他留下來。

  「啊啊…現在已經到西區附近了,如果這裡真如你所說的那麼安全,那我們應該不會遇上什麼麻煩才對。」

  沙曼一邊說著,一邊從車子裡拿出一把步槍和裝著食物的袋子交給貝拉庫拉。

  「我們會去麥特所說的那條娼妓街把燻肉拿去換點別的東西,晚點就會回來,你們兩個就在這裡我們吧。」

  沙曼說完便轉過身,與另外一名男子上車離開。貝拉庫拉將裝有食物的袋子丟給麥特,她背起自己的背包,轉身走向街口,然而麥特並沒有跟著過去,他只是站在原地,愣愣的看著手上的袋子。

  …雖然不用去西區讓他逃過一劫,但是娼妓街上貼滿了他的通緝人像,萬一沙曼他們看到的話,他的下場也會…

  麥特不安的冒著冷汗,他看了一眼走在前頭的貝拉庫拉,還有她拿著的那把步槍,如果要離開這些人獨自逃走的話,他至少得弄到一把槍才行。

  打定主意,麥特抓緊了口袋裡的折疊刀,他快步走過去跟在貝拉庫拉的身後,緊盯著她的背影。當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的時候,麥特拿出小刀,將刀鋒亮了出來…

  突然間,前方爆出一聲槍響驚動了樹上的鳥群,幾隻烏鴉嘎嘎亂叫的飛走了,只見貝拉庫拉手中握著那把步槍,她轉過身,從容的看著嚇到呆立在當場的麥特。

  「…怎麼了?你手上拿著刀子是想幫我處理那隻鳥嗎?」
  「鳥…」

  經貝拉庫拉這麼一問,麥特倏地回過神,這時他才發現前方樹下多了一隻在血泊裡掙扎的烏鴉。

  「…去撿一些柴火,我們到前面的屋子把這隻鳥煮來吃。」

  貝拉庫拉說著拿過麥特手中的小刀,走上前割斷那隻烏鴉的脖子。血液在雪地裡留下一灘醒目的鮮紅色,貝拉庫拉抓著滴著血的烏鴉屍體走進前方屋子,只留下麥特一人站在那,呆呆的看著空無一物的掌心。

  進到屋子,麥特立刻動手生火燒熱水。麥特蹲在火爐前,熟練的處理著手中那隻鳥,他一邊拔著羽毛,一邊偷偷的看了貝拉庫拉一眼,剛才那聲槍響確實嚇到他了,這些日子以來他一直跟著貝拉庫拉到處打獵,他知道貝拉庫拉的槍法很不錯,反應跟身手也很敏捷,但是他怎麼也沒想到她會突然開槍。

  …是巧合嗎?

  麥特攪動著鍋子裡的肉湯,百思不解的回想,剛才那一槍要說是巧合也太過奇怪,因為她的動作彷彿就像早已預知了他的行動一樣。

  彷彿就像…那個白頭髮女人一樣…

  一思及此,麥特不禁打了個冷顫,那個白頭髮女人的身影就像個被詛咒的惡靈一樣,深深盤踞在他的腦海裡揮之不去。

  麥特瞄了貝拉庫拉一眼,雖然她和那個白頭髮女人長的完全不一樣,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覺得她們兩人有些地方非常相似。

  …暫時…還是先別輕舉妄動吧…

  麥特低頭喝著熱湯,心裡這麼暗忖著。


***


  在西區另一邊的街道上,沙曼他們按照麥特所說的路線來到了娼妓街。沙曼轉頭望窗外,只見街邊霓虹閃爍,一閃一閃的,為灰暗的街道增添許多色彩。沙曼看著斑駁牆上那些繽紛的招牌,不禁微微一笑。

  「原來如此,現在這裡被叫作娼妓街嗎…」
  「你知道這個地方?」

  負責駕駛的年輕隊員看了沙曼一眼,他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錯愕。

  「啊啊…在戰爭爆發之前,這裡可是個能夠自由來去的國家呢。」

  沙曼看著窗外那些有點眼熟的街景,笑笑的回憶著。

  「以前這附近一帶被稱作後樂園,就像它的名字一樣,酒,女人,賭場,毒品,地下拳擊…這裡有著許多幫派所提供的合法和非法的玩意,所以有很多人慕名而來。不過現在除了女人和大麻之外,應該也沒什麼生意能做了吧。」

  沙曼說著望向街邊,只見路上有兩名男子陪著幾個女人走過街頭,他一看就知道那些人是幫派裡的打手和妓女。

  「那麼…我們要從哪裡開始行動?」
  「先去市集看看吧,去人多的地方打聽消息準沒錯。」

  打定主意,沙曼便在路上隨便找個人問了市集的所在地。在前往地下街市集的途中,沙曼注意到街邊貼著一些紙張,雖然有部分紙張被風吹的搖搖欲墜,但是看的出來那些紙張是被人刻意的貼在路邊,而紙上畫有人像,似乎是某種尋人啟示。

  「真意外…原來這裡也會貼這種東西啊。」

  對於這一類的尋人啟示,沙曼並不陌生,因為在南方的告示牆上總是貼滿了這些東西,即便那場戰爭已經過了二十幾年,直到現在仍然有許多心碎的人們拼命尋找著親朋好友的下落。

  沙曼並沒有去細看牆上那些紙張,他轉過頭,專心的思考著該如何在這裡找出協力者。

  一段時間後,車子來到了地下街,沙曼要隊員在外面守著車子,而他則是拿著裝有燻肉的背包獨自來到下面的市集。走在充滿異味的地下街裡,沙曼仔細觀察著周遭的環境和人群,他注意到地下街裡也貼著那些尋人啟示,但他仍然不以為意,依舊專注在自己的任務上。

  沙曼帶著燻肉,隨意的和各處攤販交換物品並打探消息,但是不管他怎麼問,這裡的人都沒聽過綠薔薇這種東西。

  「綠薔薇?那是什麼?」
  「哎呀,別管什麼綠薔薇了,我這裡有更紅更棒的薔薇可以讓你摸摸看,只要你把背包裡的東西都給我…」
  「綠色的?那應該是蔬菜吧。嘿,我已經告訴你答案了,快點把燻肉給我啊。」
  「薔薇?我當然知道!」一名滿臉通紅的老人灌著酒,打著嗝笑了起來:「是帶刺的那種對吧?跟女人一樣麻煩的東西…你玩的時候要小心一點啊,不然會受傷的,哈哈哈哈!」

  老人大聲的笑著,沙曼跟著笑了笑,隨即起身離去。

  果然不是那麼好找啊…

  沙曼看了一下背包,裡頭的燻肉已經全部換完,看樣子就算在這裡繼續耗下去也查不到什麼東西,便回到車上將剩餘的燻肉全部拿去換成汽油,準備返回之前的小鎮。

  當沙曼正要上車離開的時候,附近的的街道出現了一陣騷動,只見一名棕髮少年慌慌張張的衝過街口,朝沙曼這裡跑了過來,而他的身後正有幾名男子大聲咒罵追趕著他。

  少年臉上滿是驚恐的神色,他跑過沙曼身邊,快速的衝向地下街,突然間,站在入口附近的幾名路人合力將少年撲倒在地,少年驚呼著大聲求饒,而身後那些追趕他的男子也立刻趕了過來。

  「再跑啊!你這該死的小鬼!」

  男子怒罵著往少年腹部踢了一腳,身材削瘦的少年立刻痛的蜷起身子狂咳。旁邊另一名男子抓著少年的頭髮用手電筒照著他的臉,此時沙曼注意到那些人特地撕下牆上的告示去比對少年的長相,沙曼這才發現原來牆上貼的那些紙張全都是通緝公告。

  「如何?是他嗎?」
  「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我就說我不是麥特…」

  少年虛弱的說著,但是他的臉上隨即就被揍了一拳。

  「閉嘴!誰知道你會不會用假名啊!」
  「別說廢話了,快把他帶去亞伯特醫生的診所,那裡自然會有人認出他的。」

  那些人說著就把少年押上車子,飛快的駛離街頭,而沙曼則是站在原地,思索著那些人的對話。

  …剛才那個少年…他說的名字難不成…

  沙曼走到牆邊撕下其中一張公告,他快速的看了一下,赫然發現上面寫的正是麥特的名字。

  原來他被這條街通緝,難怪他不敢過來…

  現在沙曼確定麥特被捲進了一些很不妙的麻煩事,為了保險起見,他其實應該立刻把麥特交給街上的人,並且不再理會這些事情才好。但是沙曼隱約覺得麥特身上也許會帶來一些有用的情報,於是他打算先去探探這條街上人們的口風,再來決定如何處置麥特。

  「喂,老闆,這個叫麥特的小子到底做了什麼事啊?」

  沙曼拿著那張告示,到地下街隨意找了個攤販過去詢問。

  「…你會這麼問,代表你不是這條街的人吧?」
  「啊啊…我剛從東邊過來,想用燻肉換點東西。你也知道東邊的狀況吧?那裡的幫派全都殺紅了眼,我們那邊的人也是不好過啊。」
  「唉呀,我懂,大家都是為了在這塊狗屎地方混口飯吃而已。」

  老闆一聽到沙曼是特地從東邊跑過來做生意,同情的點了點頭。

  「聽說那個叫麥特的小子跟警察是一夥的,你也知道那些警察老是利用他們的職權去幹一些禽獸不如的事,所以街上的人才會聯手,想要把那小子找出來殺掉。」

  老闆認真的說著,而沙曼也對老闆所說的這番話感到非常意外,然而他畢竟是經驗豐富的特遣隊員,為了確認麥特的真實身份,他必須慎重的調查才行。

  「…這樣不會抓錯人嗎?」
  「沒問題的,亞伯特醫生那裡有人認得那小子,只要把人帶過去,如果不是他的話就會放走了。」
  「原來如此…亞伯特醫生是嗎…」

  按照攤位老闆的說法,只要把麥特帶到那位亞伯特醫生的診所,也許就能知道麥特的真實身份,說不定還能知道警察的動向,而且對方是醫生,或許有可能知道綠薔薇這種東西…

  沙曼沉思了片刻,在幾經思考之後,他決定去見見那位名為亞伯特的醫生。沙曼向老闆仔細的問了診所的位置,隨即快步走出地下街,驅車前往亞伯特的診所。

  來到診所附近,沙曼遠遠的就看到一台警車停在診所大門前,旁邊還停放著剛才抓走少年的車子,沙曼隱約感覺到有些不對勁,隨即將車子停到路邊,靜靜觀察。

  過不久,幾名男子押著那名少年走了出來,他們粗魯的將少年推到路上,少年趕緊快步離去,那些男子隨後也跟著上車離開。又過了一段時間,兩名制服警察走了出來,他們在門口抽著菸閒聊一陣之後,才悠哉的坐上警車離去。

  看到這般詭異的畫面,沙曼不禁沉思了起來。

  那些人把少年抓來診所就是為了確認他是不是私通警察的麥特,然而那些警察卻出現在診所裡…難道指認麥特的人就是那些警察?

  …不,這太奇怪了,這麼做就表示這條街和警局有合作關係,但是這裡的人明明很痛恨警察,否則他們也不會如此處心積慮的想要殺掉私通警察的麥特。

  所以…這到底是為什麼呢?

  「…沙曼,我們還要過去找那個醫生嗎?」

  坐在一旁的隊員有些困惑的看著沙曼,就連他也看出了眼前這種矛盾的情況,而即使沙曼有再多豐富的經驗,在面對如此詭譎的狀況下,他也有些猶豫了。

  「…今天就到此為止,我們先回去吧。」

  沙曼瞥了診所大門一眼,他踩下油門,將車子駛離街區。


***


  天色漸漸昏暗,覆著白雪的原野很快就被夜幕所籠罩,在昏暗的小鎮上,一間屋子的客廳裡隱隱透著橘色火光,一名光頭少年坐在火爐前抖著腳,焦燥不安的頻頻望向窗外。

  「…肉要焦掉了,麥特。」

  坐在一旁磨著刀子的貝拉庫拉突然丟出這句話,麥特這才回過神,連忙拿著叉子將鐵架上的鳥肉翻轉過來。

  「你看起來很緊張…有什麼事讓你感到不安嗎?麥特?」

  貝拉庫拉瞇起眼,目不轉睛的看著麥特,那犀利的眼神讓麥特感覺整個人像被看穿一樣。麥特緊張的吞了吞口水,趕緊編了一個理由矇混過去。

  「我…我只是在想…沙曼他們怎麼還沒回來。」
  「你在擔心他們?」貝拉庫拉不屑的嗤了一聲:「我想他們兩個大男人還沒軟弱到需要一個孩子來為他們操心。」
  「哈…哈哈…說的也是…」

  麥特乾笑了幾聲,他當然不是真的在擔心沙曼他們,他擔心的是街上那些通緝畫像。萬一沙曼他們看到那些畫像,那麼他的真實身份就會曝光,這麼一來,他之前所編造的謊言也會全部被拆穿。

  到那個時候,別說是被趕出學院,最糟的情況可能是被沙曼他們殺死…

  一思及此,麥特不禁打了個冷顫。麥特偷偷瞄了貝拉庫拉一眼,他知道這個女人不好惹而且沒什麼破碇,要殺掉她奪走槍和食物幾乎是不可能的事,但是再這樣下去的話,等到沙曼回來,他就再也躲不掉了。

  …果然還是趁現在逃走吧。

  麥特看了窗外一眼,外頭的街道一片昏暗,如果要摸黑逃走的話,現在是最好時機。

  打定主意,麥特捧著肚子彎下腰,他裝作難以忍受的樣子,不停的大聲呻吟。貝拉庫拉在旁邊聽的皺起眉頭,不耐煩的看了麥特一眼。

  「又怎麼了?」
  「我…我肚子有點不舒服,想去外面拉個屎…」
  「…快點去吧。」

  得到應允,麥特趕緊從椅子上起身,然而他還沒跨出客廳,外頭就傳來了幾聲汽車喇叭的聲響。

  是沙曼…他們回來了…

  麥特開始驚慌了,手足無措的他只得加快腳步走出大門,而此時沙曼的車子也剛好循著貝拉庫拉的手電筒燈光來到了屋子外頭。當沙曼看到麥特走出來的時候,他搖下車窗向麥特打了聲招呼。

  「唷,麥特,你是來迎接我們的嗎?」

  沙曼笑笑的朝麥特揮了揮手,他這番友善的回應讓麥特有些意外。

  「咦?啊…我…我是要去旁邊拉屎…」
  「哈哈,那你動作快一點,我們要回學院了。」

  沙曼經過麥特身邊時拍了拍他的肩,隨即進門去找貝拉庫拉。而麥特聽他這麼一說則是愣愣的呆立在當場,直到他發現車子裡的另一個人在看著他,他才趕緊跑到院子的草叢裡脫褲子假裝拉屎。

  …回學院?這是怎麼一回事?
  難道他們沒看到那些通緝畫像?

  麥特咬著姆指指甲,百思不解的想著,但是無論他怎麼想都想不透。一段時間後,沙曼和貝拉庫拉走了出來,沙曼走到院子裡大聲呼喊麥特,麥特只得匆匆忙忙的拉上褲子,起身走向沙曼。

  回程的路上,沙曼盡是聊著在娼妓街上所看到的新奇事物,一直到他們回到學院為止,沙曼和那名駕駛都隻字未提通緝畫像的事。麥特的心裡充滿了疑惑,但即便如此,他也不敢去詢問沙曼關於那些畫像的事,對他來說,只要沙曼他們不起疑心,他就不用煩惱該如何逃離他們,也就能夠繼續留在學院裡。

  這樣就好,只要沒有曝光的話,他就能繼續過他的平穩生活…




  …幾天之後,沙曼在某個深夜裡將貝拉庫拉叫到宿舍外頭。

  「我要告訴妳一件很重要的事。」
  「…是關於麥特的事嗎?」

  當沙曼特地在半夜裡把她叫出來的時候,貝拉庫拉就隱約感覺到和麥特有關,果不其然,沙曼沒有否認的點了點頭。

  「那小子被娼妓街的人通緝,因為他們懷疑他是警局的人。」
  「原來如此,難怪他不敢到西區…要殺掉他嗎?」
  「別急,我打算先去娼妓街打聽協力者的下落,順便調查那條街和警局的關係。」
  「那條街有什麼不對勁嗎?」
  「啊啊…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那種感覺,總之,事情有些複雜。」
  「…我知道了,這段時間我會繼續監視那小子。」

  貝拉庫拉說著道別了沙曼,轉身回到宿舍。沙曼站在雪地裡,他拿出口袋裡的菸,點著之後抽了一口,那安定心神的團團白霧從嘴裡溜了出來,緩緩上升消失在冷空氣之中。

  沙曼抬起頭,瞇起眼望向麥特的房間,不管是麥特私通警察的情報,還是娼妓街與警局之間的微妙互動,種種跡象都顯示兩者之間有種複雜的關連。

  …這次任務說不定比他想像中的還要棘手,希望不會出什麼差錯才好。


***


  隔日一早,沙曼便按照預定計畫前往娼妓街。

  就像先前一樣,沙曼拿著燻肉一邊做生意一邊打聽街上的事,然而那些消息不外乎是關於哥吉爾死亡和東邊的動亂,又或者是更早之前養豬場場長朱利安德失足死亡一事。雖然傳聞有部分被改編的亂七八糟,不過重點的內容大同小異,而且全是一些他早已知曉的情報。

  老實說,那非常的浪費時間,而且一點參考價值都沒有。

  沙曼點著菸抽了一口,他站在烤著火的人群旁,靜靜的聽著他們聊天。這幾天他所聽到的都是像這一類的舊消息,雖然已經確定這條街和警局之間並無合作關係,只是定期的供應女人和大麻賄賂警局,但除此之外也沒聽到什麼有用的情報。

  是不是該到更遠的地方去看看呢…

  正當沙曼考慮著是否要換去別的地方打探消息的時候,一輛警車從前方的路口出現,只見那台警車快速的彎過街角,很快就消失在路的另一端。

  「…那些警車很常出現在這裡嗎?」

  沙曼望著警車消失的方向,好奇的問著。

  「怎麼?你不知道?」
  「哈哈,告訴你吧,那些警車是來找白頭髮女人的。」
  「白頭髮女人?」
  「嗯?你該不會連白頭髮女人都不知道吧?你真的是從東邊來的嗎?」

  旁邊的人挑了挑眉,調侃的說著。沙曼敏銳的察覺到這些人開始有了戒心,便機警的順著他們的話,轉移那些人的注意力。

  「啊啊…我只聽過一些傳聞,那女人怎麼了嗎?」
  「那女人可不簡單啊!她一個人就幹掉了近三十個警察,就一個晚上!」
  「三…三十個警察?」

  沙曼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他以為這些人在開玩笑,但是他很快就想起了學院森林裡的那些警察屍體。

  三十個…數目差不多,難不成…

  「…這可是不得了的大事啊,怎麼都沒聽大家提起過呢?」
  「唉呀,那個警察局長摩根到現在都還在找那個白頭髮女人,大家當然不會主動去提這件事,那樣太危險了。」
  「摩根可是翻遍整條街也要把她找出來啊。」
  「可不是嗎?但是那女人就像消失了一樣,怎麼找也找不到。」
  「不過…我倒是能夠理解摩根為什麼會對那個女人這麼著迷,我之前在洛克的店裡曾經見過她一次,那時候她全身上下只穿了一件男人的襯衫,裡面什麼都沒穿…嘖嘖,我已經很久沒看過那麼極品的女人啦。」
  「哈!幸好你沒把她當成妓女對她出手,不然你早就被殺掉啦。」

  那些人互相調侃,盡情的開著玩笑,而沙曼只是站在一旁,靜靜的聽著那些人談論著白頭髮女人和摩根的事。他們說的口沫横飛,把白頭髮女人形容成像怪物一般強大,又像鬼魅似的攝人心魂,就像在說著有趣的童話故事一樣,哈哈笑著。

  …白頭髮…一個不可思議的女人,如果能說服她加入的話當然最好,不過…
  現在最要緊的,還是先找到協力者才行。

  抽完了最後一口菸,沙曼將剩餘的菸捲丟進火裡,轉身離開街頭。




  翌日中午,沙曼來到亞伯特的診所附近。

  昨晚他整理了一下打聽來的情報,他發現在白頭髮女人所密切接觸的對象裡也包含著草藥醫生亞伯特,而這位醫生正是他想要追查協力者的線索之一。沙曼不知道這算不算巧合,無論如何,這可以讓他省下不少功夫。

  走進大門,接待大廳裡空無一人,沙曼環視了一下四周,聽說這棟被當作診所的旅館先前是間妓院,而且這裡曾經發生過一些不可思議的事,不但妓院老闆命喪於此,就連他的眾多手下也發瘋似的互相攻擊而慘死,最後這間妓院因為沒人想接手,所以就把診所遷來此處。

  …不可思議的事嗎…

  沙曼看著周遭那些彈孔,只見大大小小的彈痕遍佈四周牆壁,許多地方還有未清乾淨的深褐色血漬,可想而知當時的情況有多麼嚇人。

  繼續往裡頭走去,沙曼來到櫃檯後面空無一人的房間,只見裡頭擺了一張床和書桌椅,還有一些擺滿布條和瓶瓶罐罐的櫃子,顯然這裡就是用來看診的地方。

  診間裡沒有人,鄰近的房間裡也都沒有人,沙曼正納悶著,此時樓梯間的方向突然傳來一些說話的聲音,聽起來似乎是有人在樓上起了爭執,沙曼便下意識的放輕腳步,循著聲音走了過去。

  「別擔心!亞伯特醫生,我馬上就處理好!」
  「不…等一下,把那東西放下來…我叫妳等一下!佩蒂!」

  房間裡傳來一陣驚呼,沙曼好奇的走了進去,只見門邊突然出現一道黑影,沙曼跟著抬起頭,反射性的把手一伸,穩穩的接住那個從椅子上跌下來的女人。亞伯特趕緊放下手上的東西爬下梯子,跑上前查看,而佩蒂則是瞪大了眼,一臉驚魂未定的看著眼前的男子。

  「唷,真是好險吶,妳沒事吧?」
  「沒…我沒事。」
  「真是的…我不是叫妳別動櫃子上面那些東西了嗎?」亞伯特皺起眉頭碎唸了幾聲,隨即向那名男子道謝:「謝謝你救了她…對了,你有什麼事嗎?」

  亞伯特好奇的問著, 沙曼便趕緊將佩蒂放下來,說明自己的來意。

  「我聽說這裡有著牆外唯一的一位醫生亞伯特,所以想請他幫我看看。」
  「原來如此,你不是街上的人啊…」

  亞伯特瞇起眼搓了搓鬍渣,上下打量著沙曼。

  「…我是被這條街的妓院老闆們所聘用,所以除了妓院的人之外都要收費,沒問題吧?」
  「當然沒問題。」
  「那就好,跟我來吧。」

  亞伯特帶著沙曼來到診間,他向沙曼詢問了一些病癥,沙曼便隨口胡謅了一些輕微的症狀給他。

  「拉肚子是嗎…我給你一些藥草,你回去照三餐泡著喝吧。」

  亞伯特說著在桌上放了幾張紙,他從櫃子裡拿出幾個塑膠罐,從中各倒了一些乾藥草在紙上,而沙曼就這樣坐在一旁,不發一語的看著亞伯特調配藥草。

  包完了藥草,亞伯特將那些紙包放進塑膠袋裡遞給沙曼,沙曼接過亞伯特手中的袋子,順口問了一句話。

  「對了,醫生…你知道綠薔薇嗎?」

  當沙曼說出這個字眼的時候,亞伯特明顯愣了一下,而這些反應當然也全都被沙曼看在眼裡。

  「…綠薔薇是一種部落民所使用的藥用植物,怎麼了嗎?」
  「我聽說這東西很好用,想摘一些回去,只是我怎麼找都找不到。」
  「原來如此…很遺憾我幫不了你,雖然我知道這東西,但是我也不知道該上哪裡去找。」
  「不要緊,我再去別的地方問問,謝謝你。」

  沙曼向亞伯特微微點頭致意,隨即起身離開。當他正要走出大門的時候,亞伯特追過來叫住了他。

  「你掉了一包藥草。」

  亞伯特將手上的紙包遞過去給沙曼。

  「記住,要按時服用才有效。」
  「…我會的,謝謝醫生。」

  回到車上,沙曼踩著油門將車子駛離診所,當車子遠離診所好幾個街區之後,沙曼才停下車子,從背包裡拿出亞伯特最後給他的那個紙包。

  「呵…終於找到你了,綠薔薇。」

  撥開乾藥草,只見那張紙上潦草的寫著時間和地址。沙曼揚起嘴角,隨手將紙包重新摺好丟進背包裡。







<待續,請勿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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