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拉爾 【第二十七章】災厄之人

她,是個不受歡迎的人物。

醒目的白髮是她特有的標記,每到一個地方,人們總會因為她的外表而不經意的多看幾眼,好奇,新鮮,還有許多的不懷好意…當那些男人圍過來的時候,他們總會在她面前說著一些不堪入耳的話語,甚至是出手觸碰。而她,就如同往常一樣,毫不留情的,狠狠的在那些人身上弄出幾道傷口。

她扯住他們的頭髮,咬下他們的皮肉,用石塊酒瓶敲破他們的腦袋,用銳利鐵片割開他們的喉嚨…她像頭兇狠的野獸一樣揮出利爪,讓那些煩人的傢伙一個接一個倒在腳邊。鮮血沾染上她白晳的臉和雙手,路邊的人全都看傻了眼,漸漸的,那些人的眼神變了,他們看著她的時候,眼裡充滿著驚恐和畏懼,就像看到怪物一樣,一個披著人形外衣的怪物…

就像眼前的女人看著她的眼神一樣。

海拉爾握著刀子跨坐在屍體身上,一刀又一刀,狠狠刺進那血肉模糊的臉部皮肉裡,直到她發現身下的人早已斷氣,這才拔出刀子起身離開。在旁邊目睹一切的女人嚇的說不出話,她害怕不已的緊緊擁著孩子,而一旁的亞蓮則是趕緊推開壓在身上的屍體,起身過去查看海拉爾的傷勢。

「海拉爾,妳流血了。」
「…沒事,只是擦傷。」

海拉爾壓著脖子上的傷走向門口,那女人看到海拉爾身上沾著鮮血朝這裡走來,就像看到怪物似的,神情驚恐的趕緊讓出一條路。

稍早前,亞蓮和其他人去附近的空屋子裡尋找食物,今天是逃出學院第二天,這段時間以來,他們只靠著煮沸的雪水來充饑,學院的人知道再這樣下去撐不了多久,於是大家便分頭去找一些能吃的東西。亞蓮和一名帶著小孩的女人進到其中一間空屋裡,試圖找出一些還能吃的過期罐頭或餅乾,她們打開櫃子,專心的在一堆鍋碗瓢盆和雜物堆裡頭翻找,完全沒注意到身後悄悄靠近的黑影…

「啊!」

屋子裡傳來亞蓮和女人的驚呼聲,在附近烤火休息的海拉爾立刻跳起來衝向那間屋子。她拿著手槍奔進廚房,只見女人被一名男人抓住手腕壓在牆上,她的孩子在一旁嚇的不知所措,而亞蓮則被另一名男子壓制在地板上。

海拉爾立刻開槍打爆那兩個男子的頭,下一秒,外頭走廊衝出一道黑影,一名男子撲向海拉爾,海拉爾一時閃避不及被撲倒在地。她手中的槍枝滑落到一旁,憤怒的男子隨即舉著刀子用力刺下去,海拉爾猛一偏頭,刀刃劃過她的脖子,在白晳頸項留下一道淺淺的傷口。

男子不死心的再次舉刀猛刺,海拉爾即時抓住他的手腕,擋住了一次致命攻擊。然而她的力氣終究敵不過一個成年男子,只見刀刃慢慢向下,眼看就要刺到她的臉上…

──突然旁邊飛來一個罐頭砸到男子頭上,男子瞬間分了心,海拉爾感到手上的力道減輕了,她空出手抽出腰間刀子,奮力的往男子身上捅了幾刀。男子吃痛的大叫,彎下腰摀住傷口,海拉爾把握住機會,一把抓住男子的頭髮將他扯倒,她翻身跨坐到男子身上,發瘋似的拼命往他臉上猛刺,一刀、兩刀、三刀…

鮮血肉屑隨著每次的刀起刀落噴濺,漸漸的,男子的臉像被切爛的蕃茄一樣,變得血肉模糊,他的喉頭發出痛苦的嘶嘶聲,淚水混著鮮血流下,直到他的身軀停止顫抖。

海拉爾刺了好幾刀之後才發現身下的男子已經一動也不動,她拔出刀子起身,亞蓮看到她的脖子在流血,趕緊丟下手中的罐頭跑過去查看她的傷勢。海拉爾走向門口,那女人看到她身上沾著鮮血肉屑,一想到她剛才殺人的模樣,女人露出驚恐的神情,趕緊讓出一條路。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幾個人在附近聽到剛才的尖叫聲也趕了過來,他們一踏進屋子,就看到海拉爾手壓著流血的脖子走出廚房。他們驚訝的上前詢問,然而海拉爾卻沒有理會,只是逕自走出屋子回到休息的地方,而擔心海拉爾傷勢的亞蓮也趕緊跟了過去。

「剛…剛才…這些人攻擊我們…」女人顫抖的擁著孩子,驚魂未定的指著地上那三個男人:「那個白頭髮的女人跑過來…殺掉他們…」

那些人看了一眼地上的屍體,他們全都倒抽一口氣,他們看到其中一人的臉像是被切爛的蕃茄一樣,糊成一團,那慘不忍睹的模樣讓他們個個皺起眉頭摀住嘴,有幾個人更是直接跑到外頭吐了起來。

「…這也太慘了…」
「妳們沒有受傷吧?」一名女人上前關心她和孩子。
「沒有…我們沒事…」
「沒事就好,快點回去休息吧。」

她拍拍女人的肩膀安慰著,然而女人卻搖了搖頭。

「她剛才殺人的樣子好可怕…我不敢跟她留在那裡…」

女人害怕的說著,她的眼裡充滿了恐懼,一想到方才眼前發生的恐怖事情,她就忍不住渾身發抖。

「…我之前聽說那女人手段非常兇狠,像個瘋子一樣,看起來傳言是真的了。」一名男子看著地上面目全非的屍體,皺起了眉頭。
「讓那麼危險的傢伙跟著我們真的好嗎?」
「…我們還得靠她們兩個帶我們去西區,到時候再做打算吧。」
「我們就不能自己去西區嗎?應該還有其他人知道怎麼過去才對吧?」另一個女人皺起眉頭,滿臉不解。
「…雖然我知道怎麼過去,但是那裡在戰爭之前就是幫派的地盤,我們一群人帶著槍過去可能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既然她們在那裡有認識的人可以幫助我們,大家就暫時忍耐一下吧。」

另一名男子試著勸說安撫大家,其他人也只好暫時接受。離去之前,男子看到廚房地上掉了幾個罐頭,便走過去撿了起來。

「…可憐的傢伙,為了保護這些東西死的這麼慘…」男人面向屍體,在胸前比劃出一個祈禱手勢:「我們不會浪費這些東西的,你們好好安息吧。」

男人說完之後便跨過屍體,帶著大家到下個屋子裡繼續尋找吃的東西。

在休息的屋子裡,亞蓮利用爐火煮開一鍋雪水,她拆下海拉爾手上的布條,丟進沸騰的雪水裡煮過再撈出來烤乾。海拉爾移開壓住傷口的手,亞蓮見那道傷口雖然還流著血但血量並不多,似乎只是淺淺的劃過皮肉而沒有傷到底下的動脈,如果刀子再偏一點點的話…

亞蓮用力甩了甩頭,試圖拋開腦中那恐怖的想法。她用布沾了一些開水輕輕的擦掉傷口上的髒污,再用布條仔細包紮起來。

天色漸暗,出外尋找食物的人都陸續回來了。亞蓮和海拉爾坐在牆邊,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隱約感覺到有些人看著她們的眼神變了…不,更準確的說,是看著海拉爾的眼神變了。那些人緊盯著海拉爾的一舉一動,尤其當海拉爾清理刀子上的血漬的時候,他們更是直接露出驚慌的神色。

而這樣不尋常的反應海拉爾當然也感受到了。她抬頭看了他們一眼,那些人紛紛別過頭,避免與她眼神交會,就像動物一樣,本能的躲避群體裡的危險人物。當然,也有幾個膽大的人毫不在意的直盯著她,只不過那不是什麼友善的眼神,而是莫名的警戒與敵意。

海拉爾不發一語的看著那些人,隨即回頭去清理手上的刀子。

「海拉爾的脖子怎麼了?」塔塔莉好奇的問。
「剛才…我們在附近的屋子裡找到一些罐頭,結果裡面有三個男人攻擊我們,海拉爾跑來救我們,但是她自己也受傷了…」
「有這種事?」塔塔莉有些驚訝。
「…是我的錯,其實我有注意到那間屋子似乎比其他地方乾淨,但是我沒想那麼多,所以…如果我早點發現的話就能避開那裡了。」

亞蓮非常難過,她並不希望發生這種事,對那些人來說,她們幾個才是突然跑來搶食物的壞人,那些人只是在保護他們所剩不多的糧食而已,但是…剛才那種情況下,如果海拉爾沒有趕來的話,現在躺在那裡的可能就是她們自己。

「…別想了,那些事情已經過去,妳就別太苛責自己了。」艾琳娜坐到亞蓮身邊,安慰的抱了抱她。
「看來這些地方也不是完全沒人在,我們之後得小心一點才行。」一名男子思考著說:「下次編幾個小組一起行動吧,只要我們人多一點,對方也不敢亂來。」

夜裡,亞蓮拿著手電筒去二樓上廁所。當她要下樓時,她聽到了幾個守夜的人在房間裡談論著白頭髮女人,亞蓮知道他們說的是海拉爾,便好奇的躲在隔壁房間專注聽著他們談話。

「…你們聽說了嗎?今天發生的事。」
「啊啊,是指有人被攻擊的事吧。」
「那個白頭髮的女人動起手來還真狠。」
「她做了什麼嗎?」
「她幹掉了三個男人。」
「哦,我知道她身手不錯,不過換成是我也會殺掉他們,這有什麼好驚訝的?」
「重點是,她把其中一個傢伙的臉活活捅成爛蕃茄。」
「哦!我的天…」

旁邊的人聽了都驚呼出聲,他們都沒想到會是如此殘忍的事。

「是真的!旁邊的女人都看到了,她說她從來沒見過那麼恐怖的人!」
「…我有聽說那個可憐的傢伙現在還躺在那邊,其他人也說第一次看到這種事…」
「嘿,等等,這麼說…我們晚上吃的罐頭肉湯是…」
「從那些人的地方搶來的。」
「該死!我們都做了什麼…」
「…現在想這些也沒用,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該做的是提醒其他人離那兇狠的女人遠一點。」
「沒錯,所以我才告訴你們這件事。」
「謝了,老兄,你也早點休息吧。」

那些人交接完之後便走掉了,亞蓮在一旁聽的很難過,如果她當時能再謹慎一點,海拉爾就不會被誤解成這樣…

走到樓下,亞蓮看到海拉爾坐在牆邊閉目休息,她一時情緒上湧,便脫下外套窩到海拉爾懷裡。

「亞蓮?」
「…我有點頭暈,讓我躺一下。」亞蓮用外套反蓋著頭,咕噥著說。

海拉爾看著用外套矇住頭的亞蓮,似乎真的很難受的樣子,便不發一語的拉開自己的外套抱著她,讓她直接靠在身上。亞蓮躺在那暖烘烘的懷裡,慢慢的閉上眼。

…海拉爾她…才不是什麼壞人…

聽著胸口那安穩規律的鼓動,亞蓮沉沉睡去。




隔日一早,一行人啟程繼續前進。途中,他們經過一處小鎮,領頭的人抬頭看了看天色,雖然時間尚早,但他們還是決定今天先在這個地方落腳過夜。

「停在這裡休息不會太早嗎?離天黑還有段時間呢。」有人提出疑問。
「按地圖來看,這附近沒有什麼小鎮和村落。」一名男子攤開撿來的破舊地圖指著上面的標示說:「太陽很快就下山了,以我們的腳程來看,再繼續走下去就要睡在雪地裡了。」
「早點休息也不錯,」塔塔莉樂觀的說:「反正天還亮著,我們就去附近的樹林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漿果吧。」

學院的人按照預定的計畫組成幾個小隊分頭去尋找食物,亞蓮和海拉爾則跟著艾琳娜他們去尋找漿果。走在樹林裡,許多人都刻意的和亞蓮她們保持距離,亞蓮知道是因為昨天那件事,雖然那些人沒有親眼目睹,不過經由別人的大肆渲染,他們的眼裡都不自覺流露出對海拉爾的警戒和恐懼。

「…心情有受影響嗎?」

艾琳娜走在亞蓮身邊,突然輕聲的問著。

「…妳聽到昨天的事了嗎?」
「嗯,多少有一點。」
「…艾琳娜也會怕海拉爾嗎?」
「不,我不會害怕海拉爾,現在的我已經知道她不是那種會無故傷人的人。」艾琳娜笑了笑:「但老實說我會嚇到,畢竟那種事情實在很嚇人。」
「…海拉爾是為了保護我們。那個時候…如果不是她趕來的話,我們早就死在那裡了。」
「我知道,換成是我,我也會和她做一樣的事吧。」艾琳娜輕輕的抱了抱她:「不是所有人都害怕海拉爾 ,我、塔塔莉、巴克利還有其他幾個人都明白那是不得已的,所以別再想了,好嗎?」

艾琳娜摸摸亞蓮的頭,在她的安慰下,亞蓮也總算有點釋懷。

太陽漸漸西下,一行人趕在日落之前離開樹林。走在回鎮的路上,孩子們哼著歌,開心的捧著裝滿漿果的鍋子蹦蹦跳跳,就連亞蓮也感染了他們的好心情。

「哎呀,幸好有海拉爾,不然還真不知道要去哪找這麼多漿果呢。」艾琳娜高興的說。
「如果時間夠多的話,就能找到更多漿果了吧。」
「哈哈,如果時間夠多的話,海拉爾說不定還能獵到一頭野豬呢。」

艾琳娜調侃著看向海拉爾,一回頭卻見海拉爾站在路邊望向後方道路,不知道在注意著什麼。

「怎麼了?海拉爾?」
「…有引擎聲。」
「引擎聲?在這種連個鬼影子都沒有的地方?」艾琳娜納悶著,隨即大吃一驚:「該不會是警察吧?他們已經追到這裡來了?」
「不…沒那麼多車,似乎只有一台…總之先叫其他人躲起來。」

一聽到海拉爾這麼說,艾琳娜趕緊跑去前頭帶大家躲起來,不到幾分鐘的時間,已經可以很清楚聽到車子高速行進的聲音。

眾人躲在樹叢裡屏息以待,此時蹲在海拉爾身邊的亞蓮突然想起一件事。

「…海拉爾,如果只有一台車的話…會不會是陶德呢?」
「陶德?」
「因為這條路是陶德告訴我們的,而且我們已經三天沒回去了,陶德應該也有發現不對勁才對…」

亞蓮的這番話點醒了海拉爾,海拉爾隨即脫下外套衝到路邊,亞蓮見狀也趕緊跟了過去。海拉爾用力揮舞著手上的深色外套,亞蓮也在後方舉著雙手高揮,然而那台車子像是沒發現她們一樣,高速的從路上呼嘯而過。亞蓮眼睜睜的看著那台車子消失在彎道處,只得失望的放下雙手…

想不到過沒多久,那台車子居然又折返回來。

「陶德…真的是陶德!」

亞蓮高興的揮舞著雙手,高喊出聲。

「亞蓮?海拉爾?妳們兩個怎麼會在這裡?」陶德搖下車窗,不敢置信的看著她們:「還有這些人…學院到底是出了什麼事?」
「陶德,這幾天發生了很多事,我不知道該怎麼說…總之我們先回鎮上再說吧。」
「鎮上?」
「前面的小鎮,我們今天晚上在那裡休息。」
「…看來又是一段不得了的事…好吧,我先過去那裡看看。」

陶德載著艾琳娜和幾個年幼的孩子回到鎮上,其他人見到遠在西區的陶德突然出現,都露出驚訝的表情。待陶德將所有人都載回鎮上之後,亞蓮這才將學院的事情告訴陶德。

「其實就是…我們遇到一些麻煩。」
「一些麻煩?」陶德挑了挑眉:「那個警察局長今天在娼妓街到處打聽妳們的事,妳說那是一些麻煩?」
「警察已經找到那邊去了?」

在場的所有人都大吃一驚,他們沒想到那些人的動作那麼快。

「妳惹到一個不得了的大麻煩,海拉爾。我不知道妳做了什麼,但這次看起來可沒那麼簡單就能搞定。」
「海拉爾什麼事都沒做。」亞蓮反駁著說。
「那為什麼那個局長會盯上她?」
「我不知道…我也很想知道為什麼…我幾乎都跟海拉爾一起行動,但是我們絕對沒有去招惹警察。」

亞蓮堅定的說著,陶德看她的樣子似乎也不像在說謊,只得煩躁的抓了抓頭。

「…算了,現在說這個也沒用,現在先想想該怎麼辦吧,我也是因為這樣才打算去學院看看到底出了什麼事。」
「學院…已經不行了。」

在一旁默不出聲的艾琳娜突然開口。

「什麼意思?」
「…那天晚上…在亞蓮和海拉爾來的那天晚上,那些警察突然跑來,他們佔領了學院,還要我們交出海拉爾,但是我們不可能相信他們,所以我們逃了出來。原本我們打算到西區去,結果現在卻…」

艾琳娜喪氣的說著,他們本來還抱著一絲希望,但是現在陶德帶來的消息等於告訴他們西區也不安全。

「我就說這女人是個災難!都是因為她,大家才會被拖累!早就該把她們交出去才對!」

一名婦人憤怒的指著海拉爾大罵,其他幾個不滿的人也紛紛開始跟著鼓譟。

「安靜!」

陶德突然大喊。

「你們以為交出她們就能逃過一劫?你們太天真了。」陶德環著胸,冷冷的看著他們:「我打聽到有一群學院的人向那些警察投降,供出海拉爾的情報,我可以告訴你們那些自私的傢伙最後怎麼了…那些女人和小孩被拉去當性奴,男人被拉到農場當奴隸,幾個想跑的傢伙在那天晚上就被當畜牲宰了。」

聽到陶德的這番話,那些人瞬間全噤了聲。

「但是,那是他們運氣不好…」
「──一開始他們也都認為自己不會是那個倒楣的傢伙,直到他們被送進地獄為止。」

陶德冷冷的瞥了那些人一眼。

「那些傢伙出賣別人,搖尾乞憐的像畜牲一樣哀求警察放過他們,結果最後他們自己就真的被當成畜牲。」陶德冷哼一聲:「想告密的人就儘管去吧,如果你有把握讓那些警察放過你的話。不過我們也不是傻子,會乖乖站在這裡等人來抓。如果那些警察來到這裡卻發現人已經跑掉了,我想他們不會介意再丟幾個人下地獄。」

陶德說著彎起嘴角。

看著他的笑臉,那些人的心底涼了半截,他們終於打消出賣海拉爾的念頭,閉起嘴乖乖退到一旁。

解決了學院人的歧見,亞蓮總算能和陶德好好商量接下來的計畫。

「陶德,我們這次想到西區去,原本是打算找你和洛克幫忙…」
「關於這件事,我很遺憾的告訴妳,亞蓮 ,我無法幫上什麼忙。」陶德搖搖頭:「不只是海拉爾,那些人也供出了我的事,所以我的處境也很危險。而洛克也因為收留過妳們的關係,現在也被警察盯上,我很懷疑現在他還想幫助妳們。」
「連洛克都…」

亞蓮擔心的揪著胸口,她沒想到就連洛克也受到牽連。

「那我們該怎麼辦?學院毀了,現在西區也不安全,我們還能上哪去?」有個婦人焦急到哭了出來。
「啊?你們學院的人是笨蛋嗎?」陶德皺起眉頭:「西區這麼大,也沒人認得你們,只要不說出我們的事,那些警察根本就不會花時間一個一個找你們麻煩。」

經陶德這麼一說,婦人剎時停止了哭泣,其他人也被陶德的話瞬間點醒。他們一直都本能的懼怕著那些軍人和警察,但是仔細想想,其實他們根本不需要過的這麼提心吊膽。

「但是…我們沒有食物,要怎麼度過這個冬天…」
「我的天…難道你們連吃的都要別人幫你們準備好?」陶德扶著額頭:「有人帶你們逃出學院,有人帶你們找到漿果…尊貴的學院人,現在要不要連尿布都幫你們包一包?」
「嘿!你嘴巴放乾淨一點!」

有人受不了陶德的嘲諷,終於忍不住衝過去揪住他的衣領。

「我可沒說錯什麼。」陶德不屑的揮開他的手:「你們有人,有槍,有技術。你們可以去打獵,去採漿果,甚至是做東西去換點吃的,再不然也能抓路上的野狗野貓來吃。你們的條件比大多數的牆外人都好上許多,而你們卻在這裡抱怨沒有食物過不了冬天?」

陶德理直氣壯的細數著,那人漲紅著臉,卻無法反駁。

「…陶德說的沒錯,我們已經比一般人好太多,不能老是冀望別人來幫助我們。」
「但是我們已經幾天沒有好好吃東西了,就算大人撐得住,這些孩子和老人該怎麼辦?」
「如果能盡快到達西區的話…」

亞蓮思考了一下,隨即看向陶德。

「陶德,你能幫忙載這些孩子和老人到西區去嗎?」
「啊?妳瘋了嗎?」陶德不敢置信的看著她:「妳們已經一堆麻煩了,還有時間管別人?」
「我知道,但是…」
「…聽著,亞蓮,其實還有一個人也想跟我過來找妳們,只是他擔心這樣會曝露我們的行蹤,所以他委託我來帶妳們回去,尤其是海拉爾,他有件很重要的事非得和海拉爾商量不可。」
「有人要…找我們?」
「那個人是誰?」艾琳娜好奇的問。
「是妳也認識的,亞伯特。」


***


那天晚上搜索失敗之後,隔天摩根便回警局調上所有人馬進到森林裡搜索。

將近百名的武裝警察在森林裡花上一整天的時間,但是森林裡除了野豬和鹿還有同伴的屍體之外,其他什麼鬼影子都沒看到。

「那麼一大群人就這樣消失了?」

聽完手下的報告,摩根不禁皺起了眉頭。

「他們可能是趁夜裡穿過森林跑到周遭的住宅區,但是這樣範圍實在太大,我們也無法確定他們是逃往哪個方向。」斯文的年輕下屬推了推眼鏡。
「哼,盡是耍些小聰明…」
「要繼續搜查嗎?長官?」
「當然,明天叫人到附近的住宅區找找。」
「那麼那些屍體…」
「沒用的廢物就丟著吧,反正大白天的,就算燒出火焰也看不到。」
「是的,長官。」

斯文的下屬恭敬的退下了,只留下麥特和摩根在辦公室裡。

「…長官喜歡燒屍體嗎?」麥特小心翼翼的問。
「不,我喜歡的是火。」摩根揚起嘴角:「尤其在夜裡跳動的火焰更是迷人。炙熱,奔放,還有將一切都摧毀的威力…那真的是非常美麗。」

摩根微微一笑,看著長官的笑容,麥特只覺得心底發毛,他完全不懂燒屍體的火有什麼好看的。

「不說這個了,關於那些人的去向,你有什麼頭緒嗎?」
「不…我只知道那個白髮女人有時會和一個紅頭髮的女生待在學院對面屋子裡,至於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沒辦法了,去問問別人吧。」

兩人走下樓,摩根召來了正在門口指揮人手的斯文下屬。

「長官?」
「還有多少學院的人留在這裡?」
「只有幾個女人在拘留室,其他人都送到農場和育幼院去了。」

斯文下屬說完便帶著摩根走進地下室,只見那幾扇牢門的後方,幾名女子全身赤裸的抱著身體各自縮在角落。她們的頭髮散亂,表情呆滯,當她們看到摩根出現的時候,眼中更是露出異常驚恐的神情。

「女孩們,我手下的大老二滋味如何?他們每個都是我在床上親自驗過的,希望這兩天有讓妳們滿意。」

摩根甩著手中的馬鞭,笑笑的看著那些女人。

「而現在,我有一些問題需要妳們協助。當然,如果不能讓我滿意的話,我就讓更多人來訓練妳們到能讓我滿意為止,農場和工廠裡的男人都很需要慰藉,他們一定會很高興有這樣的安排。」

那些女人一聽到摩根這麼說,立刻驚恐的跑到牢門前。

「我!我什麼都說!拜託讓我出去!」
「我一定會照實回答的!」

看著那些女人爭先恐後的抓著牢門哀求,就像送進火爐前的動物一樣,咬著籠門拼死掙扎,摩根輕輕笑了起來。

「別急,一個一個來。」摩根甩著馬鞭走到其中一間牢房前:「那個女人平時都在做什麼?」
「平時?我…我不知道…」
「…把她送到農場去。」

摩根毫不留情的下令,斯文下屬立刻召人來把尖叫中的女人帶走。

「我、我知道!送貨…她在送貨!」隔壁的女人大喊。
「送貨?送什麼貨?」
「大麻!還有一些雜貨!」
「送到哪裡去?」
「西邊的…到底在哪裡啊…」

女人嘴裡喃喃唸著,摩根見她猶豫不決的模樣,也跟著煩躁的皺起眉頭。摩根一擺頭,旁邊的斯文下屬立刻又叫人來把她帶走。

「這我知道!」另一個女人搶著回答:「西區!是西區!」
「西區?」
「西區的範圍也不小,長官。」斯文下屬小聲提醒著說。
「嗯…她送貨給誰?」
「泰…泰勒?泰德?還是塔德…我…我忘了…」女人哭喪著臉:「拜託…不要把我送過去…」

摩根皺著眉頭搖搖頭,立刻又有人上前將女人帶走。

「陶德!那個人叫陶德!」旁邊牢裡的女人大聲喊著。
「陶德?」摩根看向麥特:「你知道他嗎?」
「不…」
「嗯…陶德是嗎?」摩根轉頭問那個女人:「那個陶德在西區的哪裡?」
「在西區的哪裡?我…我怎麼可能知道…」

摩根瞇起眼,勾勾手指叫來旁邊的下屬。

「把這女人送到養豬場。」
「養豬場?不…不要!不要!」

女人崩潰的大叫,旁邊的手下立刻將她拖了出來。

「要不是朱利安德已經死了,不然我就把妳送去他那裡當豬飼料。」摩根用馬鞭抵住女人的下巴,冷冷的說。

揮揮手,下屬們把尖叫中的女人拖走了,摩根跺步來到最後一個女人的牢房前。

「…妳是最後一個了。」
「是…是的…」女人渾身顫抖著說。
「那個陶德長什麼樣子?」
「灰…灰色的短髮…落腮鬍…白皮膚…瘦瘦的…一個很普通的中年男子…」
「嗯…」摩根想了一下:「很好,我沒什麼要問的了。」
「所以…我不會被帶走?」
「對。」摩根笑笑的看著她:「所以我的手下就由妳來服侍了。」
「咦?」
「別擔心,只有一百多個而已,比起上千人的農場差多了。不過,還是希望妳的身體撐得住,別被他們的大老二捅死。」

看著女人絕望的癱坐在地上,摩根得意的笑著離開。

「綜合那些女人剛才所說的,白髮女人在西區出沒,接觸的人是一個名叫陶德的中年男子,長官。」斯文下屬拿著筆記報告著說。
「西區嗎…你覺得西區有哪裡可以找到線索?」
「…大麻到處都有,但是那女人卻特地從這裡送大麻過去,有可能那名男子的貨源無法和當地人競爭,我估計那名男子應該不是西區的人,而且有很大的可能是最近才出現在西區。另外,大麻生意得在有很多人的地方才做的起來,而西區最多人的地方是娼妓街,也許我們可以從那裡找起。」

斯文下屬推了推眼鏡,一口氣說出他的推論。

「呵呵,在我的人裡面,就屬你最聰明。」

摩根贊賞的摸了摸他的臉,忠心的下屬就像條大狗一樣,欣喜的接受主人的讚美。

「如果明天再找不到人,那我們就到娼妓街去吧。雖然我不喜歡那種一堆女人的地方,不過那裡也有幾個我認識的男人,我們就去那裡敘敘舊吧。」




中午,俱樂部的大廳裡放著動人舞曲,幾名男客擁著女人在座位區裡調情,而洛克一如往常般的,坐在老位子上吃著手中的餐點。

突然一名保鑣慌慌張張的跑過來,低頭在洛克耳邊說了幾句話,洛克臉色一變,沒多久,一名豔麗的警官就帶著幾個手下出現在入口。

「好久不見了,洛克。」

摩根笑笑的踩著高根鞋朝他走來。

「…局長大人怎麼有空來這種地方?」
「別那麼冷淡,我只是來找你敘敘舊。」

不等摩根指示,旁邊的下屬立刻拉來椅子讓摩根坐下。

「…看來局長大人把他們訓練的很好啊。」洛克瞇起眼,鄙視的看著那些制服警察。
「呵呵,我可以把這句話當成是你在吃醋嗎?」
「不,我很高興局長大人可以在他們身上找到慰藉。」洛克擦了擦手:「我們別說廢話了,局長大人來這裡有什麼事?」
「我來找一個女人,一個白頭髮的女人。」
「哦,想不到局長大人居然也對女人有興趣,而且還是老女人。」
「老女人?」摩根挑了挑眉。
「我們這裡的白髮女人只有那些負責清潔的老太婆而已。」

聽洛克這麼一說,摩根瞇起了眼。

「…裝傻可不好哦,洛克。」摩根手抵著下巴,銳利的眼神直盯著洛克:「我在別的地方問過了,之前有不少人看過有個白髮的年輕女人在這裡出現,身邊還跟著一個紅髮的女孩。」
「白髮和紅髮…哦,是她們兩個啊。」洛克恍然大悟:「不過她們不是我店裡的人,而且現在她們也不在這裡。」
「你確定?」

摩根瞇起眼,眼中閃著危險的光芒。

「局長大人不相信嗎?這樣好了,我來帶路讓你們一間一間搜,順便介紹一下我店裡的女人。如果局裡的人願意的話,之後也可以請他們多來街上走走,這裡的人會很歡迎他們的。」

洛克一邊說著,眼睛一邊橫掃過摩根身後的警察,除了那名斯文的年輕警察之外,其他人都被他銳利的眼神所震懾。

「…呵,我看還是免了,他們也不想在回去的路上發生意外。」摩根輕笑著站起身:「我就相信你吧,既然知道那女人在街上出現過,我會多派一些人來街上找找。」
「…我可以問一件事嗎?」

在他們離去之前,洛克突然叫住摩根。

「哦,你突然有話想跟我說嗎?」
「我只是覺得有趣…討厭女人的局長大人怎麼會突然對女人有興趣?」

洛克饒富興味的看著摩根,而摩根只是彎起嘴角。

「…因為她很強。」摩根微微一笑:「我告訴你一件有趣的事吧,她在幾天前殺了我將近三十個部下,就一個晚上。」

聽摩根這麼一說,不只是洛克,就連其他人都愣住了。

「我的人可不弱,而且都有帶槍,結果那天晚上卻在森林裡被殺了,只剩下幾個人夾著他們的卵蛋逃了回來。」摩根輕輕的笑著:「後來我們找到那些屍體,你知道那些人是怎麼死的嗎?除了幾個被開槍打死的之外,幾乎所有的人都是一刀斃命,乾淨,俐落,不拖泥帶水。」

像是在說別人的事一樣 ,摩根輕快的語氣裡沒有對失去部下感到憤怒,反而帶有一絲贊賞。

「那些逃回來的人是這麼說的:她像森林裡的野獸,又像鬼魂一樣神出鬼沒。」摩根直看著洛克:「你能想像嗎?像野獸一樣強大,又像鬼魂一樣出現在矇矓月光下的美麗女人。」

當摩根這麼說的時候,眼裡掩不住興奮的光芒。

「我啊,喜歡強者,尤其是強壯又美麗的事物…所以我想得到那個女人,我一定要得到那個女人。」

摩根彎起嘴角,臉上的表情逐漸變得扭曲,那詭異的笑容讓人不寒而慄。

停在俱樂部門口的警車閃著警示燈,成列的揚長而去。在那些警察離開之後,店裡的人好奇的圍到洛克身邊。

「…老闆,真的有可能嗎?那女人一個晚上殺了三十個武裝警察?」
「她看起來不像有這種身手啊。」
「…你們還記得那天她們兩個穿襯衫下來時,我對你們說過的話嗎?」

洛克看了那些保鑣一眼。

「不要去招惹那個危險的女人,永遠都不要。」




在離開洛克的俱樂部之後,摩根帶著一些人回到警局去,留下其他人在娼妓街繼續尋找白髮女人的下落。根據之前的線索,白髮女人的身邊跟著一位紅髮少女,還跟一個名為陶德的男人有過接觸,而他們在打聽之後,這三個人都曾經跟一名人物有密切來往。

那個人就是負責幫街上女人墮胎的草藥醫生──亞伯特。

成列的警車來到街區中心的一棟建築前──這裡曾經是羅姆尼的妓院,而現在是亞伯特的診所──車上的警察紛紛持槍下車,直接衝進尚未開門的診所裡,然而裡頭卻連一個人影都沒有。

「人呢?」

那些警察一臉納悶,他們翻遍了所有房間,卻連個鬼影子都找不到。

「呿…跑了嗎?」

找不到目標人物,那些警察只好到下個地方去。經過一路打聽,他們來到了陶德的屋子──這裡以前是亞伯特的診所,亞伯特將診所搬進羅姆尼的妓院後,這裡就留給陶德和亞蓮她們使用。

那些警察堵住路口,包圍了整棟屋子,幾個警察撞開門板衝進屋子裡,然而裡面別說是一個人,就連隻老鼠都看不到。

「沒有人…」
「上去看看。」

他們謹慎的上樓,翻遍了所有衣櫥和角落,一樣連個鬼影子都看不到。

「呸…跑的真快。」
「該怎麼辦呢?」
「…沒辦法,留幾個人在這裡守著,其他人先回去吧。」

那些警察走出屋子向同伴揮了揮手,留下幾個人之後便上車離去。

而在遠處的一棟舊公寓裡,一名灰髮男子正用狙擊鏡觀看著這一切。

「…有幾個人留下來了。」灰髮男子放下了狙擊鏡:「幸好你有來通知我,亞伯特。」
「街上突然出現一堆警車,想不注意也難。」亞伯特環著胸坐到桌上:「他們在街上到處打聽海拉爾的時候,我就知道他們早晚會找上這裡,我猜他們應該也去過我的地方了吧。」
「不過…他們為什麼要找海拉爾?」
「聽說那些警察在東邊的某座學院出了點事,和她有點過節,是學院裡的人供出她的情報,所以才找到這裡來。」
「學院?這下子麻煩了…」陶德皺起眉頭沉思著:「…那些供出情報的人呢?他們還在學院裡嗎?」
「不,聽說他們的下場都很慘,幾個人被殺了,剩下的男人全被帶去農場,至於女人和小孩…你應該也知道她們會被帶去哪裡吧。」
「…那些混帳…」
「…陶德,我知道海拉爾不是個簡單的女人,雖然亞蓮也曾經告訴我一些關於她們兩個的事,但我覺得她似乎在隱瞞什麼。」
「…也許亞蓮有她的苦衷吧。」陶德試圖帶過這個話題:「她們兩個到現在還沒回來,一定是在路上出了什麼事,我得快點去找她們才行。」

陶德說著就要轉身離去,卻被亞伯特一把拉住。

「我不會去傷害她們,陶德。如果你還信得過我,就把她們帶回西區,想個辦法聯絡我,我會親自去跟她們見面。」
「…你可以跟我一起去找她們。」
「不行,如果我跟你一起去,反而容易被發現。」亞伯特說著便放開陶德:「我去洛克那邊看看,他應該也被盯上了。」
「…你不先躲幾天嗎?」
「哈哈,現在躲起來反而更讓人懷疑。別擔心,街上的老闆不會放任那些警察亂來的,畢竟這裡可沒有其他醫生能幫忙照顧他們的女人啊。」

亞伯特笑著向陶德揮手道別,驅車前往洛克的店。

來到洛克的俱樂部,亞伯特注意到有台警車停在門口不遠處,他毫不遲疑的將車子開進俱樂部裡,店裡的保鑣一看到是亞伯特,便直接放行讓他將車子開進停車場。在下車之前,他把身上那本小冊子丟進一個小的夾鍊袋裡,確定密封之後,他再將小冊子收進口袋起身下車。

「洛克,我看到附近停了一台警車,發生了什麼事?」

亞伯特直接開門走進洛克的辦公室,好奇的問。

「…沒什麼,只是摩根跑來而已。」洛克叼著菸翻著手中的帳本,頭也沒抬的回答。
「摩根?那個警察局長?」出乎意料的答案,讓亞伯特非常驚訝:「有什麼事情嚴重到需要摩根親自出馬?」
「啊啊…的確是蠻嚴重的。」洛克彈掉手中的菸灰:「那個叫海拉爾的女人一個晚上幹掉了摩根將近三十個手下,摩根正在到處找她呢。」
「三十…她一個人做的嗎?」亞伯特不敢置信的瞪大眼。
「是啊,摩根是這麼說的。」

亞伯特搓了搓鬍渣沉思著,回想起之前所發生的事,羅姆尼出事的時候海拉爾在場,哥吉爾出事的那天晚上她也去過黑尾幫,雖然還不能確定是她做的,但也未免太過巧合…

「…洛克,你覺得海拉爾這個人怎麼樣?」

亞伯特突然這麼問。

「…是個很危險的女人。」洛克呼了一口白煙:「剛見面的時候就有這種感覺,現在我更確定了。」
「如果你跟她打起來,誰會贏?」
「哼,你在說什麼鬼話,光比打架當然是我贏,不只是我,店裡隨便一個男人都能贏。」洛克嗤了一聲,但隨即又丟出下一句話:「不過…如果是殺人的話,死的人應該是我。」

洛克的話讓亞伯特有些意外,他沒想到洛克會給她這麼高的評價。

「…洛克,你老實說,那些警察這樣一直盯著你,你大概會損失多少?」
「哼,我損失的可多了。」洛克煩躁的抖掉菸灰:「海邊的交易、軍隊的交易、部落的交易…幾乎所有的交易我都去不了,只能在街上晃。客人也會因為那些警察而不太敢來,但是酒、女人、大麻,那些給警察的東西一樣都不能少,再這樣下去這間店準備要關門啦。」
「…如果不用交給警察就會好很多了吧。」
「那當然。」
「…既然如此…讓他們消失就好。」
「啊?」

洛克皺起眉頭,不解的看著他,而亞伯特只是笑了笑。

「不說這個了,我也差不多該回去了。洛克,我看那些警察等等應該會跑來抓我,你帶幾個人跟在我後面回去吧。」
「抓你?」

洛克先是一臉困惑,隨即明白他話裡的意思。

「哦,我懂了…我會讓那些混帳記住這裡是誰的地盤。」
「抓準時機啊,可別讓我被打死了。」
「哼,你自己撐著點吧。」

在洛克離開之後,亞伯特進到辦公室的廁所裡,他拿起馬桶的水箱蓋,將裝著小冊子的夾鍊袋放進水箱裡,隨後便若無其事的下樓離去。

回到診所,就如亞伯特所預料的,他進門之後沒多久就有幾個警察持槍從門外走了進來。

「警察?你們想幹什麼?」

那些警察沒有回應,他們二話不說,舉起搶托就往他的臉上猛敲下去。亞伯特被打倒在地,他們將他抓起來,對著他的肚子又是一拳,亞伯特吃痛的彎下腰,他們對著他的臉直接猛踹了下去。那些人不吭聲的對著亞伯特一陣猛打,直到他們打夠了,才把亞伯特抓起來丟到椅子上。

「你就是亞伯特?」

一名警察扯住亞伯特的頭髮逼著他抬頭。

「對…」亞伯特虛弱的回應。
「我們在找一個白頭髮的年輕女人,她在哪裡?」
「白髮…我已經有段時間沒看到她了…」
「那女人身邊跟著一個紅髮女孩,她人呢?」
「紅髮…她幾乎都跟白髮的一起…我也…有段時間沒看到了…」
「…有一個叫陶德的中年男子,你知道他在哪裡嗎?」
「陶德…他之前在我這裡休養過…但那是一個多月前的事…最近…沒有看到他…」
「呸,什麼都不知道?你還真會裝傻啊。」

那人說著揪住亞伯特的衣領拉著他起身,他扯下亞伯特的外套,幾個人上前開始搜查亞伯特的外套和身體。最後他們在房間裡和亞伯特身上搜出一些小紙張和便箋,不過上面寫的都是一些草藥資訊,並沒有什麼可疑的文字和訊息。

「哼,你還挺認真的嘛。」那人不耐煩的揉掉那些紙張,丟向一旁:「既然你在這裡不肯說,那我們就帶你回去好好問個夠。」

那些人將亞伯特綁上束帶拉到門外,正要上車的時候,洛克帶著幾個人走了過來。

「各位,我們的醫生似乎遇到了一點麻煩。」
「啊?」那些警察不認得洛克,兇惡的瞪著他:「我們正在工作呢,滾一邊去!」
「嘿,他叫我們滾一邊去呢。」

洛克挑挑眉,看了看身邊的人,那幾個保鑣都跟著彎起嘴角。

「看來我們得教教他們這裡的規矩。」

洛克說著舉起手臂,深深吸了一口氣──

「各位!警察想帶走我們的醫生!想帶走我們街上唯一的一位醫生吶!」

洛克拉開嗓門,中氣十足的大聲高喊。他的大嗓門引來了街頭人們的注意,附近妓院的保鑣聽到聲音紛紛趕了過來,一瞬間,診所周遭聚集了幾十個男人,他們個個拔出槍枝,將槍口準了那些警察。

「你們騷擾我們的店和女人還不夠,現在還想動醫生?」
「把我們看扁了嗎?」
「你們想玩!我們就陪你們玩!」

對街陽台上的槍手大聲吼著,他舉起步槍扣下扳機──槍聲響起,那些警察嚇了一大跳。車子板金瞬間被射穿幾個洞,警告的意味十分濃厚。

憤怒的人群圍了過來,甚至還開來車子打算將路口堵死。那些警察見到他們殺氣騰騰的模樣,剛才兇狠的樣子全沒了,他們趕緊放開亞伯特,跳上車子落荒而逃。

「你還好吧?亞伯特。」洛克扶起亞伯特,割斷他手上的束帶。
「不怎麼好…那些傢伙下手還真重。」
「哈哈,多虧了你的苦肉計,這下子他們也不敢在街上亂來啦。」
「是啊…如果你早點出現我會更感激你。」
「別這麼說,你現在的樣子比平常帥多了。我叫兩個人留下來幫你守著,你好好休息吧。」

洛克調侃著扶亞伯特進屋,正要離去時,幾名老闆帶著手下趕了過來。

「唷!亞伯特,你沒事吧?」
「還好,死不了。」
「那就好。對了,洛克,我有件事要告訴你們。」
「如果不是很重要的事的話,先讓我休…」
「──很重要,是關於那個女人的事。」

其中一個老闆直接打斷亞伯特的話,要手下帶一名男子進來。

「大家都還記得之前黑尾幫的事吧?那陣子之後,有幾個黑尾幫的人從東邊跑來,我收留了他們。今天摩根的手下來問話,他們就跟我提起那女人的事。」
「哦?摩根想找的女人到底是怎樣的人?」

那些老闆都好奇的看向那名男子。

「簡單的說…她…是一個瘋子。」
「啊?」

在場的人都皺起眉頭。

「我、我的意思是…她很瘋狂。」男子趕緊補充著說:「兩年前,她突然出現在我們…呃,黑尾幫的地盤。她殺了很多我們的人,幫裡的人想抓她卻總是抓不到。說她是瘋子是因為…她動起手來非常的狠,像瘋了一樣,我還聽說有幾個人是被她咬死的。」
「咬死的?」洛克挑了挑眉。
「對…像野獸一樣,咬破對方的喉嚨…不過那也是聽說的。」
「那不就像那天的羅姆尼一樣,被女人咬死?」

一名老闆哈哈笑著提起這件事,引起了亞伯特的注意。

「真有趣…其他的事呢?」另外一位老闆興致滿滿的催促著。
「其他就是…在哥吉爾出事的那天,其實我…看到她了。」
「哥吉爾?」

在場的眾人互相對看了一眼。

「你是說你在那場屠殺裡活了下來?」洛克瞇起了眼。
「不、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指…我看到她跑來我們的地方。」

男子回憶著那天的事。

「…那天晚上下著大雨,我看到一個影子突然從黑暗的巷子裡出現,用很快的速度衝進我們的哨口,一下子就殺死我們的人,而我…因為太害怕了,就躲進對面屋子裡不敢出聲…」男子吞了吞口水,接著說:「後來…我看到她,往哥吉爾住的倉庫跑過去。她走之後沒多久,我就看到好多人從哥吉爾的倉庫跑出來,那些人好像看到怪物一樣在大叫。我很害怕…就跟著他們一起跑走了。」

聽完男子所經歷的事,在場的眾人都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

「所以哥吉爾是那女人殺的?」
「怎麼可能!」
「這是我聽過最荒謬的事!」

包括洛克在內,那幾位老闆沒有一個人相信會有這種事,然而亞伯特卻沉默了,因為他知道海拉爾那天晚上的確去過黑尾幫…

「你怎麼確定是那個女人?」有個老闆好奇的問。
「除了她之外,我想不出有哪個女人敢一個人殺進黑尾幫。而且那天哥吉爾抓了一個和那女人有聯繫的傢伙,我猜她大概是來報仇的。總之…那女人似乎不管去哪裡都會有一場腥風血雨,就連市集也不歡迎她。」
「看來那女人不只瘋狂,簡直就是個活生生的災難啊。」
「…還有其他關於她的情報嗎?」

亞伯特突然這麼問。

「…還有一個,不過那是我自己的感覺…」
「說來聽聽。」
「就是…那女人感覺很邪門。」
「邪門?」

亞伯特挑了挑眉。

「我也說不上來…我曾經在市集裡看過她幾次,那時候我嚇了一跳,以為她會專挑黑尾幫的下手,但其實她根本沒注意到我,說起來,她好像也只有在別人招惹她的時候才會動手。而就是那幾次…我聽說有幫裡的人跟蹤她,打算在市集外下手,但不知道為什麼,她就像是背後長了眼睛一樣,每一次都識破,我們的人不是追丟了她,就是被引到別的地方被她殺掉,就連想在暗處開槍的時候,她也總是突然走到有遮蔽物的地方…」男子說著不自覺打了個冷顫:「那感覺就像是…好像有人在她耳邊告訴她一樣。」

男子緩緩敘說著他的經歷,他說完話抬起頭,才發現其他人都臉色凝重的看著他。

「…媽的,我們簡直像在聽床邊鬼故事一樣!」一名老闆咒罵了一聲。
「我第一次聽到的時候也這麼覺得。」
「我猜摩根會找她也是因為跟她有過節吧?」
「…你說對了,那女人幾天前幹掉了摩根將近三十個手下。」

洛克突然爆出這句話,在場的人包括那名黑尾幫男子,全都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

「我們街上居然有這麼危險的傢伙!」
「那些警察完全沒提到這件事呢。」
「因為很丟臉吧,誰會想到三十個大男人會栽在一個女人手上。」
「那女人是用炸彈嗎?還是用魔法幹掉他們?」一名老闆嘲諷著問。
「真要說的話,比較像是用魔法…至少從摩根的嘴裡聽起來是這樣。」

洛克說著聳了聳肩。
 
「媽的…真的很邪門!」
「…我一定要叫我的人別去招惹那個女人。」
「既然知道兩邊都不好惹,那我們就別插手這件事了。」一名老闆拍了拍洛克的肩:「那個女人跟你們兩個有過聯繫,你們自己注意點,別捲進她的災難裡了。」

那些老闆各自帶著自己的手下離開了,當洛克正要走出房門時,亞伯特叫住了他。

「洛克,你怎麼看?」
「就像他們說的,別管這件事。」
「…不,這是個好機會,洛克。」
「什麼意思?」

洛克不解的看著他,亞伯特不發一語,片刻之後才緩緩開口。

「…我想要…殺掉摩根。」











<待續,請勿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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