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拉爾 【第二十五章】菸的秘密
一輛油罐車離開港區，由兩台軍車一前一後護衛著，往牆內的方向駛去。
在遠離軍方控制的區域之後，車隊行經一處廢棄的小型工業區，突然有名男子從廠區裡跑了出來，他來到路邊不斷揮舞著手上的紅旗，似乎在指引著什麼。而前頭的軍車一見狀，立刻調頭往男子所指的方向前進。
過不久，又一名男子跑到路口揮舞紅旗，車隊也同樣照著他指示的方向駛去。如此反覆幾次，車隊被指引著來到了一座廢棄倉庫。
「這次的路線還真複雜啊，各位。」帶頭的小隊長調侃著說。
「別廢話了。時間有限，你們快點過來吧。」
一名男子朝身旁的人點點頭，幾個男人便上前接手車隊，他們把軍車裡裝滿彈藥的袋子卸下，並將一台載有小油槽的改裝貨車開到油罐車旁卸油，而那些軍人則跟著保鑣們進到倉庫裡。
一進門，幾個風姿綽約的女人便圍了過來，她們輕撫著士兵粗糙的臉龐，帶著似笑非笑的勾人神情將他們拉進一旁搭好的布幔裡。纖細雙手熟練的解開軍服釦子，柔軟身軀貼近男人燥熱的身體，挑逗著將手滑進他們半敞的衣下。很快的，男歡女愛的浪蕩呻吟此起彼落，迴盪在整個倉庫裡。
「還是你們這裡好，東邊那些女人根本比不上啊。」
徹底的宣洩過一番，小隊長走來眾人烤火的地方為自己倒了一杯啤酒，他拉過一把椅子坐下，翹腳放在桌子上，神情滿意的說著。
「東邊那裡還是一團亂嗎？」
「比之前好多了，畢竟能死的都死的差不多了嘛。」小隊長灌了一口酒：「那裡的交易變少了，而且帶來的女人每個都一副死人樣，大麻品質也比以前糟，看來那裡還要再花上一段時間才能穩定下來。」
小隊長滔滔不絕說著東邊的現況，在場的人聽完之後互相對看了一眼，他們都明白這是個絕佳的機會。
「那就多來這裡幾趟吧，我們西區的女人技術很不錯，也有足夠的貨跟酒。」
一名壯碩男子說著走到小隊長身旁，他點著一根大麻菸，順手遞給了他。
「當然沒問題，洛克老闆。」
小隊長接過大麻菸抽了一口，好奇的問：「洛克老闆，這次的菸好像有點不一樣，是新的貨嗎？」
「我們偶爾會嚐試不同的口味，感覺如何？」
「很棒，我很喜歡。」
「來過一根之後再上女人就更棒了。」一名衣襟全開的士兵笑著走了過來。
「是嗎？我倒覺得只抽這個就夠爽的了，幹女人太浪費時間啦。」另一名士兵口中呼著白煙，全身放鬆的仰頭坐靠在椅子上。
幾個辦完事的士兵都陸續湊了過來發表感想，看他們一臉滿足的樣子，洛克轉頭瞥了一眼站在門邊的灰短髮男子，而該名男子只是笑笑的勾起嘴角。
「洛克老闆，這個菸真不錯，你開價多少？」
「…這種菸很麻煩，量少價格也貴，應該沒問題吧？」
「當然，我們可以多給你們一些汽油跟彈藥。」
「既然如此…四成，如何？」
「多四成？」
小隊長楞了一下，這個價格已經超出他的能力範圍。
「這些菸製作起來真的很不容易，量也少，所以才那麼貴。」
「但是…四成也太…」
小隊長皺起眉頭，面有難色的說：「我們這邊也有風險，如果做的太過火，大家都會有麻煩的。」
「是嗎？你那邊還能弄到多少？」
「大概…這樣吧。」
小隊長猶豫了一下，在桌上比畫出一個數字，洛克看完之後點了點頭。
「就這個價吧，免得讓你為難。」
洛克走到小隊長身邊，彎腰搭著他的肩低聲說著：「好好的和我們合作，你們就有一堆女人跟大麻可以享用，不用像狗一樣靠牆內那些傢伙的施捨，也不需要為了保護他們的東西去送死，明白了嗎？」
洛克抬起頭，俐落的眼神一一掃視過眾人，那些士兵無一不被他眼裡的兇狠氣勢所震懾，他們吞了吞口水，乖乖點頭。
送走了那些士兵，洛克走去向一名正在門邊磨刀的男子搭話。
「這是今天的份。」 洛克拿出一小疊鈔票給他。
「…最近生意如何？洛克？」
「還好，還過得去。」洛克說著又掏出幾張紙鈔：「最近風有點大，帶你的人去喝點酒暖暖身子吧。」
「哦？看來這次收獲不錯。」
「多賣點貨而已，沒什麼。」洛克拍了拍男子的肩：「有空多來店裡走走，我會好好招待你們的。」
「那我就不客氣了，洛克。」男子揚起嘴角收下鈔票。
搬走物資，洛克跟著保鑣一起護送女人和改裝貨車先行離去，而男子則是指揮手下做最後的收拾和殿後。待所有人都離開之後，倉庫又回到了原本廢棄無人的模樣，彷彿先前在此進行的交易歡淫都像錯覺一般，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沒有固定的場地、有專人安排人手和路線、按利潤給抽成…你們謹慎的讓人大開眼界啊，洛克。」
回程的途中，副駕駛座上的灰髮男子一臉佩服的看向洛克。
「…以前有個貪心的蠢蛋帶人搶了整輛油罐車，結果引來軍隊和警察，害得那些固定交易的地方被抄掉，整條街也因為這樣少了大半收入，後來我們就學會一件事…」
洛克瞥了鄰座的男子一眼。
「貪心的蠢蛋要盡早除掉，陶德。」
被稱為陶德的男子微微一笑。
「而我們都不會是那種蠢蛋，洛克。」
陶德把玩著手中的捲菸：「合作才能生存，這點道理大家都懂 。連哥吉爾都寧願留著自己享用、也捨不得把它拿去交易的玩意，那些士兵一碰就黏上了…這樣的機會可是非常難得呢。」
陶德不疾不徐的說著，而洛克則是不發一語，手指頭不斷輕敲著方向盤。
「…你的貨你分七成，沒有問題。」
「爽快。」
「另外──」洛克從身旁袋子裡拿起一包大麻丟給他：「我給你一些大麻，你把它弄成同樣的東西，這次我要分一半。」
陶德楞了一下，隨即露出滿意的笑容。
「期待我們日後的合作，洛克。」
＊＊＊
晴空中豔陽高照，冬天裡難得露臉的日光顯得格外溫暖。趁著天氣不錯，亞蓮捧著幾個舖滿小磨菇的淺盒，拿到露台上曝曬。
這種磨菇和上次陶德帶回來的是同樣的東西，陶德雖然種了一些，但是數量仍然不夠，於是委託她們兩個幫忙收集，他會全數買下。這種磨菇並不是什麼稀有的東西，也不需要花費太多心思尋找，只是收集的工作很瑣碎，因此亞蓮只有在出門的時候幫忙注意一下順便帶回來而已。
…雖說只是順便，但這兩天下來她也不知不覺已經收集了三大盒。
「這東西…不知道能不能吃吶…」
亞蓮好奇的拿起小磨菇仔細端詳，突然她聽見門口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她跑去探頭一看，只見亞伯特站在樓下門口，正朝著她揮揮手。
「今天你休息嗎？亞伯特？」
「不，只是沒什麼事所以出來走走。陶德在嗎？」
「陶德有事去找洛克，要晚點才會回來。」亞蓮說著走向廚房：「亞伯特應該還沒吃飯吧？我們正要吃午餐，你也過來跟我們一起吃吧。」
「哦哦，那就謝謝了。」
廚房裡，海拉爾已經先一步坐在桌子旁享用她的餐點。亞蓮走去為亞伯特盛了一盤濃湯，又夾了幾片剛出爐的玉米餅遞給他。
「我記得洛克今天也不在，陶德要上哪去找洛克？」
「這我不清楚，陶德只說要去找洛克換物資而已。本來我們也打算跟他一起去換汽油，但是陶德說那種地方不適合我們兩個，就沒帶我們去了。」
「那種地方？原來如此…他和洛克一起去啊…」
亞伯特一聽就明白了。
「亞伯特知道他們去哪裡嗎？」
「啊啊…那個地方的確不適合女人和小孩，可能會被誤會，而且有危險。」
「危險？」
「嗯…該怎麼說呢…」
亞伯特把玉米餅蘸了蘸濃湯送進嘴裡：「…會出現在那裡的女人都是被交易的對象，也就是說，他們用女人的身體來換物資。」
「…跟妓院一樣嗎？」
「很像，但不太一樣。妓院裡的女人不一定是妓女，但是洛克他們去的地方，會出現在那裡的女人只有一種用途。」
「這樣啊…」
亞蓮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
「畢竟這裡是娼妓街，女人就是最大的優勢，要說這整條街都靠女人生存也不為過。」亞伯特又撕了一塊餅丟進嘴裡：「妳們要換汽油就等他們回來再換吧，這樣也比較安全。」
喝完湯，亞伯特起身又去盛了一盤。在經過亞蓮身邊的時候，他注意到了落在桌腳旁的小磨菇，亞伯特好奇的將它撿了起來。
「這個磨菇是…」
「咦？啊、大概從口袋裡掉出來…」
「──妳們該不會把這個煮來吃了吧？」
亞伯特突然神情肅穆的一把抓住亞蓮的手，亞蓮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而海拉爾則是停下手中的湯匙，看了他一眼。
「不…我不知道能不能吃，所以沒有放…」
「是嗎…那就好…」
亞伯特鬆了一口氣，放開了亞蓮的手：「這東西有毒，可不能隨便亂吃啊。」
「毒？」
亞蓮驚愕的看著亞伯特。
「這東西會讓人產生幻覺 ，有的人會胡言亂語，有的人像見到鬼一樣大吵大鬧。而且因為有麻痺神經的成分，所以那些人的共通點是不會感到痛處…」
關鍵性的字眼觸動了海拉爾的回憶，銀灰色的雙眼底下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
亞伯特認真的解說磨菇的毒性，亞蓮也專注的聽著，他們兩人都沒察覺海拉爾的異狀。
「…這種磨菇和另外一種可食用磨菇有點像，常常有人搞混，雖然沒聽過有人死掉，卻也因為吃多了而躺在醫院當了幾個月廢人。總之蕈菇這類的東西妳們可別亂吃，現在的牆外可沒有醫院這種東西，也沒有藥物可用，要是妳們吃了這種東西而出事，就算是我也幫不了妳們。」
離去之前，亞伯特特別叮囑著說。
「想不到是這麼危險東西…」
亞蓮心裡覺得有些不安：「海拉爾，妳覺得我們應該告訴陶德嗎…海拉爾？」
亞蓮叫喚了海拉爾幾聲，但海拉爾卻彷彿沒聽到一般，起身逕自上樓。亞蓮雖然感到有些怪異，卻也沒作多想，她拾起桌上的小磨菇，將它重新放回口袋裡。
傍晚的時候，陶德帶著物資回來，當亞蓮看到桌上那滿滿一袋的彈藥時，臉上滿是驚訝。
「這麼多…」
「不只這些，還有汽油，不過要等明天才能拿。」
陶德得意的彎起嘴角：「和洛克做生意真的很不錯，大手筆又不囉嗦，我很久沒遇到這麼棒的客戶啦。」
「這些都是從洛克那裡換來的？」亞蓮有些意外。
「是軍隊。不管是哥吉爾還是洛克，只要是幫派都會想辦法跟軍隊接觸，不然妳以為他們那堆汽油跟彈藥是怎麼來的？」
「原來如此…但是這樣好嗎？跟軍隊交易這種事…」
亞蓮有些不安，在牆內的經驗讓她很清楚跟軍隊往來是非常危險的一件事。
「沒有問題的，軍隊裡面早就爛成一團啦，那些貪婪的軍官讓底層的士兵幾乎什麼都拿不到，他們早就不滿很久了。士兵也不過是普通的男人，他們也渴望女人和酒還有大麻，這些東西幫派都給得起，他們自然也樂得和幫派交易。」
陶德說著將一半的彈藥推到海拉爾面前。
「現在先給妳這些，剩下的我會慢慢還妳。」
「對了，陶德。」亞蓮想起亞伯特的事：「亞伯特中午來過一趟，他說有事找你。」
「是嗎？我等等過去看看。」
「另外…關於那些磨菇…」亞蓮終於忍不住告訴陶德：「那些磨菇有毒，你知道嗎？」
聽亞蓮這麼一說，陶德停下了手邊的動作。
「…我知道，怎麼了？」
「你知道還把它加進菸裡？」
亞蓮不敢置信的看著他。
「…其實我最初是打算毒死黑尾幫那些混帳，亞蓮。」
陶德老實的承認。
「哥吉爾的手下老是向我勒索，所以我想到在大麻裡面加料弄死他們。我知道很多菇類都有毒 ，當我看到浴室裡有磨菇就隨手加了進去。剛開始放的量多，他們的反應都很強烈，但是沒有人死，而且沒想到那些混帳很喜歡這種感覺。後來我乾脆當成賣點調整比例，最後就變成了哥吉爾最喜歡的菸。」
陶德說著聳了聳肩，他也沒料到最後會演變成這樣。
「妳怎麼突然問這個？難道妳們吃下肚了嗎？」
「不…那個…因為亞伯特看到了，他說這個磨菇有毒，所以…」
聽完事情的始末，亞蓮其實有些傻眼，不過…既然都沒有人出事，那也就不需要太在意了吧。
「──那天晚上突然發狂的哥吉爾…和你的菸有關嗎？陶德？」
一直沉默著的海拉爾突然開口。
「我的菸？那是不可能的，哥吉爾抽這種菸已經好幾年，真有問題他早就出事了。」
陶德搖搖頭：「就算最初放的劑量很重，那些人頂多也只是像瘋子一樣胡言亂語或是癱在地上，絕對不會變成像那樣子的怪物殺人。」
海拉爾看著陶德，俐落的雙眼直盯著對方，眼前的灰髮男子一臉認真的模樣，看起來不像在隱瞞什麼。
「…是嗎…」
記憶中的線索似乎又斷了聯繫，海拉爾眼神一黯，不發一語的轉身上樓。
「她怎麼了？」
「海拉爾下午開始就有點怪怪的…」亞蓮一臉疑惑的看向陶德：「大家都說哥吉爾發狂，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她沒告訴妳嗎？」
「海拉爾只說哥吉爾把黑尾幫的人都殺了…」
「是嗎…」
陶德沉思了一下：「…其實那天我被打個半死，幾乎快昏過去，所以也不太清楚發生什麼事。不過，雖然我沒有親眼見到哥吉爾發狂的樣子，但是我也看到了那些屍體，我可以跟妳保證…」
陶德神情嚴肅的看著她。
「她真的是跟一頭怪物在戰鬥，亞蓮。」
＊＊＊
傾頹的暗夜街區裡，槍聲漫天作響，子彈從頭頂呼嘯而過，接二連三打在身後的斑駁牆壁上。
「他媽的！警察居然出現在這裡！」
「快跑！快跑啊！」
在遠離軍方控制的區域之後，車隊行經一處廢棄的小型工業區，突然有名男子從廠區裡跑了出來，他來到路邊不斷揮舞著手上的紅旗，似乎在指引著什麼。而前頭的軍車一見狀，立刻調頭往男子所指的方向前進。
過不久，又一名男子跑到路口揮舞紅旗，車隊也同樣照著他指示的方向駛去。如此反覆幾次，車隊被指引著來到了一座廢棄倉庫。
「這次的路線還真複雜啊，各位。」帶頭的小隊長調侃著說。
「別廢話了。時間有限，你們快點過來吧。」
一名男子朝身旁的人點點頭，幾個男人便上前接手車隊，他們把軍車裡裝滿彈藥的袋子卸下，並將一台載有小油槽的改裝貨車開到油罐車旁卸油，而那些軍人則跟著保鑣們進到倉庫裡。
一進門，幾個風姿綽約的女人便圍了過來，她們輕撫著士兵粗糙的臉龐，帶著似笑非笑的勾人神情將他們拉進一旁搭好的布幔裡。纖細雙手熟練的解開軍服釦子，柔軟身軀貼近男人燥熱的身體，挑逗著將手滑進他們半敞的衣下。很快的，男歡女愛的浪蕩呻吟此起彼落，迴盪在整個倉庫裡。
「還是你們這裡好，東邊那些女人根本比不上啊。」
徹底的宣洩過一番，小隊長走來眾人烤火的地方為自己倒了一杯啤酒，他拉過一把椅子坐下，翹腳放在桌子上，神情滿意的說著。
「東邊那裡還是一團亂嗎？」
「比之前好多了，畢竟能死的都死的差不多了嘛。」小隊長灌了一口酒：「那裡的交易變少了，而且帶來的女人每個都一副死人樣，大麻品質也比以前糟，看來那裡還要再花上一段時間才能穩定下來。」
小隊長滔滔不絕說著東邊的現況，在場的人聽完之後互相對看了一眼，他們都明白這是個絕佳的機會。
「那就多來這裡幾趟吧，我們西區的女人技術很不錯，也有足夠的貨跟酒。」
一名壯碩男子說著走到小隊長身旁，他點著一根大麻菸，順手遞給了他。
「當然沒問題，洛克老闆。」
小隊長接過大麻菸抽了一口，好奇的問：「洛克老闆，這次的菸好像有點不一樣，是新的貨嗎？」
「我們偶爾會嚐試不同的口味，感覺如何？」
「很棒，我很喜歡。」
「來過一根之後再上女人就更棒了。」一名衣襟全開的士兵笑著走了過來。
「是嗎？我倒覺得只抽這個就夠爽的了，幹女人太浪費時間啦。」另一名士兵口中呼著白煙，全身放鬆的仰頭坐靠在椅子上。
幾個辦完事的士兵都陸續湊了過來發表感想，看他們一臉滿足的樣子，洛克轉頭瞥了一眼站在門邊的灰短髮男子，而該名男子只是笑笑的勾起嘴角。
「洛克老闆，這個菸真不錯，你開價多少？」
「…這種菸很麻煩，量少價格也貴，應該沒問題吧？」
「當然，我們可以多給你們一些汽油跟彈藥。」
「既然如此…四成，如何？」
「多四成？」
小隊長楞了一下，這個價格已經超出他的能力範圍。
「這些菸製作起來真的很不容易，量也少，所以才那麼貴。」
「但是…四成也太…」
小隊長皺起眉頭，面有難色的說：「我們這邊也有風險，如果做的太過火，大家都會有麻煩的。」
「是嗎？你那邊還能弄到多少？」
「大概…這樣吧。」
小隊長猶豫了一下，在桌上比畫出一個數字，洛克看完之後點了點頭。
「就這個價吧，免得讓你為難。」
洛克走到小隊長身邊，彎腰搭著他的肩低聲說著：「好好的和我們合作，你們就有一堆女人跟大麻可以享用，不用像狗一樣靠牆內那些傢伙的施捨，也不需要為了保護他們的東西去送死，明白了嗎？」
洛克抬起頭，俐落的眼神一一掃視過眾人，那些士兵無一不被他眼裡的兇狠氣勢所震懾，他們吞了吞口水，乖乖點頭。
送走了那些士兵，洛克走去向一名正在門邊磨刀的男子搭話。
「這是今天的份。」 洛克拿出一小疊鈔票給他。
「…最近生意如何？洛克？」
「還好，還過得去。」洛克說著又掏出幾張紙鈔：「最近風有點大，帶你的人去喝點酒暖暖身子吧。」
「哦？看來這次收獲不錯。」
「多賣點貨而已，沒什麼。」洛克拍了拍男子的肩：「有空多來店裡走走，我會好好招待你們的。」
「那我就不客氣了，洛克。」男子揚起嘴角收下鈔票。
搬走物資，洛克跟著保鑣一起護送女人和改裝貨車先行離去，而男子則是指揮手下做最後的收拾和殿後。待所有人都離開之後，倉庫又回到了原本廢棄無人的模樣，彷彿先前在此進行的交易歡淫都像錯覺一般，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沒有固定的場地、有專人安排人手和路線、按利潤給抽成…你們謹慎的讓人大開眼界啊，洛克。」
回程的途中，副駕駛座上的灰髮男子一臉佩服的看向洛克。
「…以前有個貪心的蠢蛋帶人搶了整輛油罐車，結果引來軍隊和警察，害得那些固定交易的地方被抄掉，整條街也因為這樣少了大半收入，後來我們就學會一件事…」
洛克瞥了鄰座的男子一眼。
「貪心的蠢蛋要盡早除掉，陶德。」
被稱為陶德的男子微微一笑。
「而我們都不會是那種蠢蛋，洛克。」
陶德把玩著手中的捲菸：「合作才能生存，這點道理大家都懂 。連哥吉爾都寧願留著自己享用、也捨不得把它拿去交易的玩意，那些士兵一碰就黏上了…這樣的機會可是非常難得呢。」
陶德不疾不徐的說著，而洛克則是不發一語，手指頭不斷輕敲著方向盤。
「…你的貨你分七成，沒有問題。」
「爽快。」
「另外──」洛克從身旁袋子裡拿起一包大麻丟給他：「我給你一些大麻，你把它弄成同樣的東西，這次我要分一半。」
陶德楞了一下，隨即露出滿意的笑容。
「期待我們日後的合作，洛克。」
＊＊＊
晴空中豔陽高照，冬天裡難得露臉的日光顯得格外溫暖。趁著天氣不錯，亞蓮捧著幾個舖滿小磨菇的淺盒，拿到露台上曝曬。
這種磨菇和上次陶德帶回來的是同樣的東西，陶德雖然種了一些，但是數量仍然不夠，於是委託她們兩個幫忙收集，他會全數買下。這種磨菇並不是什麼稀有的東西，也不需要花費太多心思尋找，只是收集的工作很瑣碎，因此亞蓮只有在出門的時候幫忙注意一下順便帶回來而已。
…雖說只是順便，但這兩天下來她也不知不覺已經收集了三大盒。
「這東西…不知道能不能吃吶…」
亞蓮好奇的拿起小磨菇仔細端詳，突然她聽見門口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她跑去探頭一看，只見亞伯特站在樓下門口，正朝著她揮揮手。
「今天你休息嗎？亞伯特？」
「不，只是沒什麼事所以出來走走。陶德在嗎？」
「陶德有事去找洛克，要晚點才會回來。」亞蓮說著走向廚房：「亞伯特應該還沒吃飯吧？我們正要吃午餐，你也過來跟我們一起吃吧。」
「哦哦，那就謝謝了。」
廚房裡，海拉爾已經先一步坐在桌子旁享用她的餐點。亞蓮走去為亞伯特盛了一盤濃湯，又夾了幾片剛出爐的玉米餅遞給他。
「我記得洛克今天也不在，陶德要上哪去找洛克？」
「這我不清楚，陶德只說要去找洛克換物資而已。本來我們也打算跟他一起去換汽油，但是陶德說那種地方不適合我們兩個，就沒帶我們去了。」
「那種地方？原來如此…他和洛克一起去啊…」
亞伯特一聽就明白了。
「亞伯特知道他們去哪裡嗎？」
「啊啊…那個地方的確不適合女人和小孩，可能會被誤會，而且有危險。」
「危險？」
「嗯…該怎麼說呢…」
亞伯特把玉米餅蘸了蘸濃湯送進嘴裡：「…會出現在那裡的女人都是被交易的對象，也就是說，他們用女人的身體來換物資。」
「…跟妓院一樣嗎？」
「很像，但不太一樣。妓院裡的女人不一定是妓女，但是洛克他們去的地方，會出現在那裡的女人只有一種用途。」
「這樣啊…」
亞蓮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
「畢竟這裡是娼妓街，女人就是最大的優勢，要說這整條街都靠女人生存也不為過。」亞伯特又撕了一塊餅丟進嘴裡：「妳們要換汽油就等他們回來再換吧，這樣也比較安全。」
喝完湯，亞伯特起身又去盛了一盤。在經過亞蓮身邊的時候，他注意到了落在桌腳旁的小磨菇，亞伯特好奇的將它撿了起來。
「這個磨菇是…」
「咦？啊、大概從口袋裡掉出來…」
「──妳們該不會把這個煮來吃了吧？」
亞伯特突然神情肅穆的一把抓住亞蓮的手，亞蓮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而海拉爾則是停下手中的湯匙，看了他一眼。
「不…我不知道能不能吃，所以沒有放…」
「是嗎…那就好…」
亞伯特鬆了一口氣，放開了亞蓮的手：「這東西有毒，可不能隨便亂吃啊。」
「毒？」
亞蓮驚愕的看著亞伯特。
「這東西會讓人產生幻覺 ，有的人會胡言亂語，有的人像見到鬼一樣大吵大鬧。而且因為有麻痺神經的成分，所以那些人的共通點是不會感到痛處…」
不會感到痛處…
關鍵性的字眼觸動了海拉爾的回憶，銀灰色的雙眼底下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
亞伯特認真的解說磨菇的毒性，亞蓮也專注的聽著，他們兩人都沒察覺海拉爾的異狀。
「…這種磨菇和另外一種可食用磨菇有點像，常常有人搞混，雖然沒聽過有人死掉，卻也因為吃多了而躺在醫院當了幾個月廢人。總之蕈菇這類的東西妳們可別亂吃，現在的牆外可沒有醫院這種東西，也沒有藥物可用，要是妳們吃了這種東西而出事，就算是我也幫不了妳們。」
離去之前，亞伯特特別叮囑著說。
「想不到是這麼危險東西…」
亞蓮心裡覺得有些不安：「海拉爾，妳覺得我們應該告訴陶德嗎…海拉爾？」
亞蓮叫喚了海拉爾幾聲，但海拉爾卻彷彿沒聽到一般，起身逕自上樓。亞蓮雖然感到有些怪異，卻也沒作多想，她拾起桌上的小磨菇，將它重新放回口袋裡。
傍晚的時候，陶德帶著物資回來，當亞蓮看到桌上那滿滿一袋的彈藥時，臉上滿是驚訝。
「這麼多…」
「不只這些，還有汽油，不過要等明天才能拿。」
陶德得意的彎起嘴角：「和洛克做生意真的很不錯，大手筆又不囉嗦，我很久沒遇到這麼棒的客戶啦。」
「這些都是從洛克那裡換來的？」亞蓮有些意外。
「是軍隊。不管是哥吉爾還是洛克，只要是幫派都會想辦法跟軍隊接觸，不然妳以為他們那堆汽油跟彈藥是怎麼來的？」
「原來如此…但是這樣好嗎？跟軍隊交易這種事…」
亞蓮有些不安，在牆內的經驗讓她很清楚跟軍隊往來是非常危險的一件事。
「沒有問題的，軍隊裡面早就爛成一團啦，那些貪婪的軍官讓底層的士兵幾乎什麼都拿不到，他們早就不滿很久了。士兵也不過是普通的男人，他們也渴望女人和酒還有大麻，這些東西幫派都給得起，他們自然也樂得和幫派交易。」
陶德說著將一半的彈藥推到海拉爾面前。
「現在先給妳這些，剩下的我會慢慢還妳。」
「對了，陶德。」亞蓮想起亞伯特的事：「亞伯特中午來過一趟，他說有事找你。」
「是嗎？我等等過去看看。」
「另外…關於那些磨菇…」亞蓮終於忍不住告訴陶德：「那些磨菇有毒，你知道嗎？」
聽亞蓮這麼一說，陶德停下了手邊的動作。
「…我知道，怎麼了？」
「你知道還把它加進菸裡？」
亞蓮不敢置信的看著他。
「…其實我最初是打算毒死黑尾幫那些混帳，亞蓮。」
陶德老實的承認。
「哥吉爾的手下老是向我勒索，所以我想到在大麻裡面加料弄死他們。我知道很多菇類都有毒 ，當我看到浴室裡有磨菇就隨手加了進去。剛開始放的量多，他們的反應都很強烈，但是沒有人死，而且沒想到那些混帳很喜歡這種感覺。後來我乾脆當成賣點調整比例，最後就變成了哥吉爾最喜歡的菸。」
陶德說著聳了聳肩，他也沒料到最後會演變成這樣。
「妳怎麼突然問這個？難道妳們吃下肚了嗎？」
「不…那個…因為亞伯特看到了，他說這個磨菇有毒，所以…」
聽完事情的始末，亞蓮其實有些傻眼，不過…既然都沒有人出事，那也就不需要太在意了吧。
「──那天晚上突然發狂的哥吉爾…和你的菸有關嗎？陶德？」
一直沉默著的海拉爾突然開口。
「我的菸？那是不可能的，哥吉爾抽這種菸已經好幾年，真有問題他早就出事了。」
陶德搖搖頭：「就算最初放的劑量很重，那些人頂多也只是像瘋子一樣胡言亂語或是癱在地上，絕對不會變成像那樣子的怪物殺人。」
海拉爾看著陶德，俐落的雙眼直盯著對方，眼前的灰髮男子一臉認真的模樣，看起來不像在隱瞞什麼。
「…是嗎…」
記憶中的線索似乎又斷了聯繫，海拉爾眼神一黯，不發一語的轉身上樓。
「她怎麼了？」
「海拉爾下午開始就有點怪怪的…」亞蓮一臉疑惑的看向陶德：「大家都說哥吉爾發狂，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她沒告訴妳嗎？」
「海拉爾只說哥吉爾把黑尾幫的人都殺了…」
「是嗎…」
陶德沉思了一下：「…其實那天我被打個半死，幾乎快昏過去，所以也不太清楚發生什麼事。不過，雖然我沒有親眼見到哥吉爾發狂的樣子，但是我也看到了那些屍體，我可以跟妳保證…」
陶德神情嚴肅的看著她。
「她真的是跟一頭怪物在戰鬥，亞蓮。」
＊＊＊
傾頹的暗夜街區裡，槍聲漫天作響，子彈從頭頂呼嘯而過，接二連三打在身後的斑駁牆壁上。
「他媽的！警察居然出現在這裡！」
「快跑！快跑啊！」
男人揮著手大吼，示意要附近的同伴趕緊撤離，但是槍聲淹沒了他的呼喊，他的同伴一個接一個倒下，很快的，男人的叫喊也隨之消失在彈雨中。
「真是…為什麼我非得跑來做這種事不可…」
紅色高跟鞋一腳踩在男人臉上，那滿是血污的臉孔貼著冰冷地面，半闔的雙眼毫無生機，眼睛的主人早已失去了生命跡象。
「因為油罐車在東邊被襲擊，上頭交待我們來清理，長官。」年輕的斯文警察推了推眼鏡。
「這我知道…唉呀！真是麻煩！」
這種天氣應該是躺在溫暖的被窩裡讓男人精壯的肉體來服侍，但是現在卻為了一點瑣事不得不出來…
豔麗警官越想越火大，煩燥的又往屍體臉上重重踹了幾腳。
「你們這些傢伙不知道要偷偷來嗎？搶什麼油罐車！混帳！」
「…太激動的話，衣服會裂開的，長官。」
斯文的下屬出聲提醒，他的話讓豔麗警官倏地停止動作。豔麗警官拉了拉衣服，撥撥頭髮，轉眼間又回復成平時妖嬈的模樣。
「…哼，算了，趕緊收拾完回去吧。」
豔麗警官叫來旁邊的下屬：「找幾個人來清一清，還有，去叫那個新加入的小鬼來幫忙。」
「是的，長官。」
路邊的屍體被一個個拖到路口淋上汽油，菸頭一丟，成堆的屍體很快就陷入烈焰之中。橘紅色火舌在冰冷的夜色下舞動，看起來美麗又溫暖，豔麗警官手抵著下巴，站在一旁欣賞這美麗的畫面。
沒多久，燒焦衣物的黑煙冒了出來，充滿塑膠味的臭氣在空中四處飄散，豔麗警官皺起眉頭，嫌惡的掩住口鼻退了幾步。
「不過…東邊這陣子的事情還真多呢，先是哥吉爾發狂，再來是油罐車被搶…真是一刻都不得閒啊。」
「真是…為什麼我非得跑來做這種事不可…」
紅色高跟鞋一腳踩在男人臉上，那滿是血污的臉孔貼著冰冷地面，半闔的雙眼毫無生機，眼睛的主人早已失去了生命跡象。
「因為油罐車在東邊被襲擊，上頭交待我們來清理，長官。」年輕的斯文警察推了推眼鏡。
「這我知道…唉呀！真是麻煩！」
這種天氣應該是躺在溫暖的被窩裡讓男人精壯的肉體來服侍，但是現在卻為了一點瑣事不得不出來…
豔麗警官越想越火大，煩燥的又往屍體臉上重重踹了幾腳。
「你們這些傢伙不知道要偷偷來嗎？搶什麼油罐車！混帳！」
「…太激動的話，衣服會裂開的，長官。」
斯文的下屬出聲提醒，他的話讓豔麗警官倏地停止動作。豔麗警官拉了拉衣服，撥撥頭髮，轉眼間又回復成平時妖嬈的模樣。
「…哼，算了，趕緊收拾完回去吧。」
豔麗警官叫來旁邊的下屬：「找幾個人來清一清，還有，去叫那個新加入的小鬼來幫忙。」
「是的，長官。」
路邊的屍體被一個個拖到路口淋上汽油，菸頭一丟，成堆的屍體很快就陷入烈焰之中。橘紅色火舌在冰冷的夜色下舞動，看起來美麗又溫暖，豔麗警官手抵著下巴，站在一旁欣賞這美麗的畫面。
沒多久，燒焦衣物的黑煙冒了出來，充滿塑膠味的臭氣在空中四處飄散，豔麗警官皺起眉頭，嫌惡的掩住口鼻退了幾步。
「不過…東邊這陣子的事情還真多呢，先是哥吉爾發狂，再來是油罐車被搶…真是一刻都不得閒啊。」
「當成打發時間也不錯。」
「打發時間嗎…對了，有沒有那個白頭髮女人的消息？」
「沒有。這一個半月來東邊的幫派打的很兇，她大概也躲起來了吧。」
「是嗎？真無趣啊…」
兩人站在路邊正談論著白頭髮的女人，一名穿著警用外套的少年抱著幾支步槍走了過來。在經過兩人身邊時，他聽到了兩位上司所談論的事，少年頓時停下腳步，駐足傾聽兩人對話。
「…你們…在找白頭髮的女人嗎？」
豔麗警官回過頭，說話的是一名棕髮少年。少年身上穿著不合身的警用大外套，看上去有些瘦弱，而在他陰鬱的臉孔下，那帶點憤世嫉俗的雙眼正緊盯著兩人。
「…偷聽別人說話可不行哦，小鬼。」豔麗警官沉下了臉。
「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偷聽長官說話！」
年輕的斯文警察突然暴怒，他大聲斥喝，重重甩了少年兩巴掌。
少年踉蹌的跌坐在地，手中的槍枝也四處散落。片刻後，少年不發一語的緩緩起身，他擦去嘴角血漬，毫不退縮的看著兩位上司。
「哦…膽識不錯嘛。」豔麗警官瞇起眼：「你有什麼想說的？小鬼？」
少年啐掉口中的血沫，緩緩開口。
「那個白頭髮的女人…我知道她在哪裡。」
「打發時間嗎…對了，有沒有那個白頭髮女人的消息？」
「沒有。這一個半月來東邊的幫派打的很兇，她大概也躲起來了吧。」
「是嗎？真無趣啊…」
兩人站在路邊正談論著白頭髮的女人，一名穿著警用外套的少年抱著幾支步槍走了過來。在經過兩人身邊時，他聽到了兩位上司所談論的事，少年頓時停下腳步，駐足傾聽兩人對話。
「…你們…在找白頭髮的女人嗎？」
豔麗警官回過頭，說話的是一名棕髮少年。少年身上穿著不合身的警用大外套，看上去有些瘦弱，而在他陰鬱的臉孔下，那帶點憤世嫉俗的雙眼正緊盯著兩人。
「…偷聽別人說話可不行哦，小鬼。」豔麗警官沉下了臉。
「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偷聽長官說話！」
年輕的斯文警察突然暴怒，他大聲斥喝，重重甩了少年兩巴掌。
少年踉蹌的跌坐在地，手中的槍枝也四處散落。片刻後，少年不發一語的緩緩起身，他擦去嘴角血漬，毫不退縮的看著兩位上司。
「哦…膽識不錯嘛。」豔麗警官瞇起眼：「你有什麼想說的？小鬼？」
少年啐掉口中的血沫，緩緩開口。
「那個白頭髮的女人…我知道她在哪裡。」
＜待續，請勿轉載＞
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