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拉爾 【第二十二章】岔路
少年衝出學院，跑進巷子裡。
他狂奔著穿過一個又一個無人街口，不知過了多久，漸感疲累的他才終於放慢腳步，扶著牆邊稍作喘息。此時黑暗中突然出現一道細微聲響，少年緊張的回過頭，只見有雙發亮的小眼睛在巷口不遠處盯著自己，他楞楞的看著那雙眼，直到那東西喵叫了一聲，
原來是野貓…
少年吁了一口氣，感到安心的同時也心生厭煩，他隨手抄起腳邊的木條，大力朝野貓扔了過去。趕走了野貓，少年小心翼翼的四處張望，確定身後都沒有人追來，這才放心的找了間空屋休息。
「可惡…怎麼會這樣…」
少年縮在牆邊，抱著頭懊惱不已。他完全沒料到那兩個人會再度出現，甚至還揭穿了他的謊言。現在學院裡的人一定在到處找他，就算他回去，那些人也不會放過他，尤其是那個老頭和男人婆，他們兩個肯定會把他抓起來痛揍一頓。
想起方才衝出大門的時候，那個白髮女人和紅髮少女就這樣一臉無事的模樣出現在眼前，他不禁忿忿的咬的牙齒吱吱作響。
那個女人，想不到她居然沒事…
一想到那個白髮女人居然能在被軍隊包圍的情況下全身而退，少年既憤怒又沮喪，這次沒能要了她的命，以後大概也沒機會報仇了吧…
摸摸口袋，少年掏出一支折疊刀和一個小布包，小布包裡放著的是中午吃剩的幾塊玉米餅，這是他現在身上僅剩的東西。看著眼前的玉米餅，少年默默的又將那些東西收回口袋。他疲憊的臥倒在地板上，學院已經不能回去了，現在別說是報仇，就連如何活下去都是個問題。
看著頂上那片天花板，少年煩惱著下一步該如何進行。
要繼續留在學院附近？還是離開這裡去別的地方？又或者…
想著想著，少年感到眼皮越來越沉重…
＊＊＊
…矇矓之中，少年聽見了雨聲。
他揉著眼起身，外面不知何時下起了大雨，天空中的那片厚重烏雲不時閃著白光發出低鳴。突然他的眼前一閃，一道青雷從天邊落下，磅一聲轟然巨響震的窗框不住抖動。雨水從破掉的窗戶噴濺進來弄濕一地 ，少年知道這裡不適合過夜，便起身另找合適的地方。
走下樓，少年瞥見客廳裡似乎有些亮光，隨即停下腳步躲到一旁。
「哎呀…都濕透了…」
一名瘦弱的老人拿將著黑色垃圾袋喃喃抱怨，他將濕透的鞋子倒掛在椅背上，隨後便坐下倒出袋子裡的東西，就著桌上的微弱燭光一一檢視。
少年躲在牆後偷偷觀察，客廳裡沒有其他人，那個老人似乎是獨自一人住在這間廢屋裡。少年見老人正專注著擦拭撿拾來的東西，並沒有注意到他，他好奇的探出身子想看清楚老人在做什麼，卻沒注意到腳底下的地板破洞。
「啊！」
腳下突然踩空讓少年驚叫出聲，老人立刻驚覺的回過頭，他見一名男孩陷在地板裡，便急忙掏出腰間槍枝，慌張的將槍口對準了少年。
「別、別開槍！」少年趕緊舉起雙手。
「你…你是誰？幫派嗎？滾出我的地方！」
老人緊張的朝著少年大吼，不習慣握槍的他緊張到雙手都在發抖，他喘著氣，眼看就要扣下扳機──
「我、我不是幫派！我是學院的人！」
少年焦急的大喊，他害怕的閉上眼睛，以為子彈會打到自己身上，然而過了片刻，身上卻完全感覺不到痛楚。少年微微睜開眼，只見老人楞楞的看著他，握著槍的手已不再顫抖。
「…你是學院的人？」
「啊…嗯。」
「你怎麼會在這裡？學院的同伴呢？」
「我…我和他們走散了，外面又下著大雨，所以…」
少年結巴著回應，他心虛的抓抓頭，不安的瞄了老人一眼。
「原來如此…我還以為你是幫派的人…」
老人喃喃唸著放下手中的槍枝，少年這才鬆了一口氣。他趕緊從地板裡起身，跟著老人進到客廳。
陰暗的客廳裡一片殘破，只有中間木桌上亮著一盞燭火。老人沒有理會少年，只是逕自坐回椅子上，繼續埋頭檢視袋子裡的東西。
「那個…你一個人住在這裡嗎？」少年小心翼翼的問。
「啊，是啊。」老人說著朝手中的東西吐了口水擦拭。
「這樣不是很危險嗎？如果遇到幫派的話…」
「所以我待在這裡，哪裡都不去。幫派不喜歡這種沒水沒電的地方，這裡比其它地方安全多了。」
「但是吃的怎麼辦？這附近應該找不到吃的吧…」
少年隨口問了一句，卻見老人挑著眉，一臉莫名的看著他。
「學院的人問這個還真怪，你應該不用煩惱吃的吧？」
「不、那個…我只是好奇…」少年趕緊解釋。
「…附近公園有一些野草和莓果，這些空房子裡也偶爾能撿到一些還能吃的過期罐頭和飼料，如果撿到好東西的話也能去學院換東西來吃。」
「你和學院有來往？」少年有些訝異。
「當然囉，這附近沒什麼人，能換東西的也只有學院而已啊。」老人搓著鬍子回憶：「說起來，我也曾經是學院的一員呢，雖然待的時間不久…」
「你是學院的人？」
少年大吃一驚，同時也開始警戒起眼前的老人。
「是啊，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你幾歲？」
「十五…」
「哦，那你可能對我沒印象。在你很小的時候，我曾經在那裡待過幾個月。」老人乾笑了幾聲：「但是學院裡的人很囉嗦，規定又一堆，還說不工作的人沒有飯吃…所以我就離開了。」
「這樣啊…」
少年漫不經心的回應，眼前的老人滔滔不絕的說著以前在學院的往事，然而少年卻完全沒有心思聽進去。
他心裡正盤算著另一件事。
深夜，窗外下著大雨，一道青雷劃過天邊，映照出屋子裡的人影。人影放輕腳步走近躺在地板上的人，那人打著鼾聲睡得不醒人事，完全沒發覺朝著他慢慢逼近的身影。
人影看著那張熟睡的臉，舉起了手中的刀子…
翌日一早，雨停了。
少年打著呵欠起身，他在屋子裡翻找出一些還可食用的過期罐頭，飽餐一頓後將剩下的罐頭收進背包裡。他拿起槍枝仔細檢查過一遍，隨後便推開門板走出屋外。
離開之前他看了地上的屍體一眼，那躺在血泊裡的驚恐神情滿是疑惑與不解。
少年知道他再也無法回頭。
他轉過身，邁步向前走去。
他狂奔著穿過一個又一個無人街口，不知過了多久，漸感疲累的他才終於放慢腳步，扶著牆邊稍作喘息。此時黑暗中突然出現一道細微聲響，少年緊張的回過頭，只見有雙發亮的小眼睛在巷口不遠處盯著自己，他楞楞的看著那雙眼，直到那東西喵叫了一聲，
原來是野貓…
少年吁了一口氣，感到安心的同時也心生厭煩，他隨手抄起腳邊的木條，大力朝野貓扔了過去。趕走了野貓，少年小心翼翼的四處張望，確定身後都沒有人追來，這才放心的找了間空屋休息。
「可惡…怎麼會這樣…」
少年縮在牆邊，抱著頭懊惱不已。他完全沒料到那兩個人會再度出現，甚至還揭穿了他的謊言。現在學院裡的人一定在到處找他，就算他回去，那些人也不會放過他，尤其是那個老頭和男人婆，他們兩個肯定會把他抓起來痛揍一頓。
想起方才衝出大門的時候，那個白髮女人和紅髮少女就這樣一臉無事的模樣出現在眼前，他不禁忿忿的咬的牙齒吱吱作響。
那個女人，想不到她居然沒事…
一想到那個白髮女人居然能在被軍隊包圍的情況下全身而退，少年既憤怒又沮喪，這次沒能要了她的命，以後大概也沒機會報仇了吧…
摸摸口袋，少年掏出一支折疊刀和一個小布包，小布包裡放著的是中午吃剩的幾塊玉米餅，這是他現在身上僅剩的東西。看著眼前的玉米餅，少年默默的又將那些東西收回口袋。他疲憊的臥倒在地板上，學院已經不能回去了，現在別說是報仇，就連如何活下去都是個問題。
看著頂上那片天花板，少年煩惱著下一步該如何進行。
要繼續留在學院附近？還是離開這裡去別的地方？又或者…
想著想著，少年感到眼皮越來越沉重…
＊＊＊
…矇矓之中，少年聽見了雨聲。
他揉著眼起身，外面不知何時下起了大雨，天空中的那片厚重烏雲不時閃著白光發出低鳴。突然他的眼前一閃，一道青雷從天邊落下，磅一聲轟然巨響震的窗框不住抖動。雨水從破掉的窗戶噴濺進來弄濕一地 ，少年知道這裡不適合過夜，便起身另找合適的地方。
走下樓，少年瞥見客廳裡似乎有些亮光，隨即停下腳步躲到一旁。
「哎呀…都濕透了…」
一名瘦弱的老人拿將著黑色垃圾袋喃喃抱怨，他將濕透的鞋子倒掛在椅背上，隨後便坐下倒出袋子裡的東西，就著桌上的微弱燭光一一檢視。
少年躲在牆後偷偷觀察，客廳裡沒有其他人，那個老人似乎是獨自一人住在這間廢屋裡。少年見老人正專注著擦拭撿拾來的東西，並沒有注意到他，他好奇的探出身子想看清楚老人在做什麼，卻沒注意到腳底下的地板破洞。
「啊！」
腳下突然踩空讓少年驚叫出聲，老人立刻驚覺的回過頭，他見一名男孩陷在地板裡，便急忙掏出腰間槍枝，慌張的將槍口對準了少年。
「別、別開槍！」少年趕緊舉起雙手。
「你…你是誰？幫派嗎？滾出我的地方！」
老人緊張的朝著少年大吼，不習慣握槍的他緊張到雙手都在發抖，他喘著氣，眼看就要扣下扳機──
「我、我不是幫派！我是學院的人！」
少年焦急的大喊，他害怕的閉上眼睛，以為子彈會打到自己身上，然而過了片刻，身上卻完全感覺不到痛楚。少年微微睜開眼，只見老人楞楞的看著他，握著槍的手已不再顫抖。
「…你是學院的人？」
「啊…嗯。」
「你怎麼會在這裡？學院的同伴呢？」
「我…我和他們走散了，外面又下著大雨，所以…」
少年結巴著回應，他心虛的抓抓頭，不安的瞄了老人一眼。
「原來如此…我還以為你是幫派的人…」
老人喃喃唸著放下手中的槍枝，少年這才鬆了一口氣。他趕緊從地板裡起身，跟著老人進到客廳。
陰暗的客廳裡一片殘破，只有中間木桌上亮著一盞燭火。老人沒有理會少年，只是逕自坐回椅子上，繼續埋頭檢視袋子裡的東西。
「那個…你一個人住在這裡嗎？」少年小心翼翼的問。
「啊，是啊。」老人說著朝手中的東西吐了口水擦拭。
「這樣不是很危險嗎？如果遇到幫派的話…」
「所以我待在這裡，哪裡都不去。幫派不喜歡這種沒水沒電的地方，這裡比其它地方安全多了。」
「但是吃的怎麼辦？這附近應該找不到吃的吧…」
少年隨口問了一句，卻見老人挑著眉，一臉莫名的看著他。
「學院的人問這個還真怪，你應該不用煩惱吃的吧？」
「不、那個…我只是好奇…」少年趕緊解釋。
「…附近公園有一些野草和莓果，這些空房子裡也偶爾能撿到一些還能吃的過期罐頭和飼料，如果撿到好東西的話也能去學院換東西來吃。」
「你和學院有來往？」少年有些訝異。
「當然囉，這附近沒什麼人，能換東西的也只有學院而已啊。」老人搓著鬍子回憶：「說起來，我也曾經是學院的一員呢，雖然待的時間不久…」
「你是學院的人？」
少年大吃一驚，同時也開始警戒起眼前的老人。
「是啊，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你幾歲？」
「十五…」
「哦，那你可能對我沒印象。在你很小的時候，我曾經在那裡待過幾個月。」老人乾笑了幾聲：「但是學院裡的人很囉嗦，規定又一堆，還說不工作的人沒有飯吃…所以我就離開了。」
「這樣啊…」
少年漫不經心的回應，眼前的老人滔滔不絕的說著以前在學院的往事，然而少年卻完全沒有心思聽進去。
他心裡正盤算著另一件事。
深夜，窗外下著大雨，一道青雷劃過天邊，映照出屋子裡的人影。人影放輕腳步走近躺在地板上的人，那人打著鼾聲睡得不醒人事，完全沒發覺朝著他慢慢逼近的身影。
人影看著那張熟睡的臉，舉起了手中的刀子…
＊＊＊
翌日一早，雨停了。
少年打著呵欠起身，他在屋子裡翻找出一些還可食用的過期罐頭，飽餐一頓後將剩下的罐頭收進背包裡。他拿起槍枝仔細檢查過一遍，隨後便推開門板走出屋外。
離開之前他看了地上的屍體一眼，那躺在血泊裡的驚恐神情滿是疑惑與不解。
少年知道他再也無法回頭。
他轉過身，邁步向前走去。
＜待續，請勿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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