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拉爾 【第九章】新的危機

 

柯爾趴在廁所地板上，狼狽的喘著氣。

 

那個男人把他的雙腳打傷之後就把他丟在一旁，因為男人知道憤怒的學院群眾會主動去找他算帳。他的傷勢無法下樓，也無法起身轉動門把，只能趕緊找個角落躲起來。

 

當他屈辱的爬過走廊時，那些笨蛋們都在輕蔑的笑著。

 

可惡…不應該是這樣的…像他這種聰明人怎麼能這樣被對待…全都是那些笨蛋的錯！是那些蛆蟲的錯！

 

他憤恨的在心底詛咒著，他現在連想要大聲咒罵都不行，因為他害怕被學院的人發現他在這裡。

 

該死…不應該是這樣的…不應該是這樣的…柯爾憤怒的咬的牙齒吱吱作響。

 

突然間，廁所的門被打開了，柯爾一臉驚恐的回過頭。

 

「各位，看看我們找到什麼？柯爾先生。」刺青老頭帶著幾個人出現，他露出嘲弄的表情。

 

 

一行人將柯爾帶到中央校舍前的空地，塔塔莉當著眾人的面將他的頭踩在腳底下。

 

「柯爾，你這混蛋毁了學院，你還有什麼話說？」塔塔莉瞇著眼，從上方冷冷的看著他。

「你們這些蠢豬！笨蛋！拿開妳的髒腳！你們無權這樣對我！」

 

柯爾的額頭上冒著青筋，他氣的漲紅了臉扯開喉嚨瘋狂的大聲咒罵，他的自尊心不允許被低等人這樣對待。

 

刺青老頭往他的肚子狠狠踢了一腳，柯爾痛的開始狂嘔。

 

「你沒有話要對學院的人…這些因你而死的人道歉嗎？」塔塔莉不悅的皺起眉頭。

「…道歉？為什麼要道歉」柯爾狠冷笑著：「他們會死是因為他們蠢，我為什麼要為了死了幾個蠢蛋道歉？」

「為什麼這麼憎恨我們？學院並沒有虧待你！柯爾，大家都是平起平坐！」

 

一位中年男子站出來忿恨不解的質問柯爾。他是倖存的幹部之一。

 

「和你們這些笨蛋平起平坐就是一種虧待！」

柯爾開始狂吼：「你們這些低等的蠢貨哪有資格和我平起平坐！我完美的計畫都是被你們這些笨蛋、還有外面那些笨蛋們搞砸的！你們該死！你們全都該死！」

 

柯爾歇斯底里的瘋狂咆哮，高傲的自尊心令他陷入瘋狂。

 

「夠了，柯爾。你就是一個徹徹底底的爛渣。」

 

塔塔莉受夠了這傢伙的狂妄傲慢。她移開腳，朝著柯爾扭曲的臉開了一槍。

 

柯爾的屍體被扔去和那些入侵者一起等待丟棄，殘存的人們開始動手整理家園。這次侵略使得學院損失超過大半的人手，只剩下四十幾人左右，人手不足又要處理大量屍體，學院群眾忙到深夜，個個已是身心俱疲，他們只好把剩下那將近兩百具的屍體留待明日處理。

 

夜空中明月高掛，海拉爾拿著步槍一腳跨坐在哨口窗台，倚著牆看著外面寂靜的街道。

 

因為學院人手不足，於是幹部們僱用她當槍手，由她負責這幾天夜哨和狩獵的工作。街道上傳來幾聲犬吠和樹葉的沙沙聲，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其他動靜。海拉爾閉上了眼，稍做休息。

 

走道上一陣急促的跑步聲向這裡而來，門口突然出現一位十幾歲的男孩，他喘著氣，惡狠狠的瞪著海拉爾。

 

「是妳殺了我媽！妳這混帳殺了我媽！」

 

男孩大吼著撲向海拉爾，她離開窗台，側身絆倒了衝過來的男孩。他一臉狼狽的爬了起來，正要向海拉爾再度衝去，卻被後頭趕來的人們合力拉住。

 

「放開我！我要殺了她！我要殺了這傢伙！」男孩紅著眼睛大喊，淚水奪眶而出。

 

殺人兇手！

 

記憶中的那張臉又出現了，眼前的男孩就如同當時那個綁著黑色髮辮的女孩一樣，滿懷恨意的瞪著她。

 

海拉爾沉默的看著男孩被一群人拉走。

 

 

「原來昨晚發生這樣的事…大概有人把他母親的死因告訴他了。請妳原諒他吧，海拉爾。」

 

次日下午，塔塔莉載著海拉爾她們前往廢棄公園打獵。她在車上說明了昨晚男孩襲擊海拉爾的原由，也代替男孩向海拉爾道歉。

 

「看來學院還是不歡迎我們呢。」艾琳娜自嘲著說。

「關於這個，我和幹部討論過了，雖然因為有些人有疑慮無法讓妳們加入，不過他們答應讓妳們繼續以客人的身份留在這裡。」　

「謝謝妳，塔塔莉。」

 

亞蓮向塔塔莉道謝，然而塔塔莉卻顯得有些愧疚。

 

「該道謝的是我們才對。」塔塔莉一臉歉意：「妳們救了學院卻得到這種對待，老實說有些人和我一樣不滿，但是現在不能再讓學院因為這些事而出現分歧，所以…對妳們真的很抱歉。」

「不要緊的，只要艾琳娜有地方落腳就好。」

「什麼意思？妳和海拉爾不打算留下來嗎？」艾琳娜不解的看向亞蓮。

 

亞蓮搖搖頭。

 

「其實我有聽到昨晚的事，我想以後大概會常發生這種事吧。我和海拉爾說好了，等這幾天她在學院的工作結束之後，我會和她一起離開。」亞蓮微微一笑：「因為我們是工作夥伴。」　

「等等，那我呢？」艾琳娜一臉錯愕，她覺得自己好像又被丟下了。

「我們會在大門對面找一間房子，平常都會在那裡。如果妳們有空再來找我們吧，當然我們也會來找妳們聊天的。」

 

亞蓮的笑容消除了艾琳娜的不安。她盯著亞蓮片刻，然後伸手緊緊抱住她，輕輕的在她頭上一吻。

 

「我會捨不得妳們的…記得常來看我哦。」

 

 

幾天後，學院的清理大致上告一段落，海拉爾的工作也結束了，亞蓮和海拉爾按照約定帶著艾琳娜的信出發。

 

走在路上，不知是不是因為已經習慣牆外生活的關係，亞蓮突然覺得這些街道已經沒有先前那麼可怕，雖然還是會有無賴和小混混靠過來想對她們不利，但都被海拉爾輕鬆解決了。

 

是因為有海拉爾跟著所以才能這麼放心吧…亞蓮認真這麼覺得。

 

天色漸暗，路上街燈亮起，亞蓮和海拉爾來到一處沒落的商店街，這裡的街道和別的地方沒什麼不同，但是人潮明顯多了一倍。放眼望去，路上到處是喝醉酒的男人，有些人窩在牆邊抽著大麻，有些人則醉倒在路旁，睡在自己的嘔吐物裡。

 

亞蓮好奇的四處張望，街道兩旁的商店早就被洗劫一空，只有幾處大樓和酒吧有營業，這些店的門口和周遭都有看似保鑣的人看守，對面屋頂也都有人拿步槍盯著。

 

不知是不是錯覺，從踏進這條街開始，許多男人就用一種奇怪的眼光上下打量著她們，在經過他們眼前時，有些人還會故意對著她們吹口哨。亞蓮當然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她拉緊側背包，緊緊跟在海拉爾身邊。

 

沒多久，一些人慢慢從她們身後靠了過來。幾個男人和她們擦身而過，突然有人從旁抓住亞蓮的手腕，亞蓮大吃一驚，跟在兩人身後的男人們邪笑著一擁而上。

 

槍聲響起，幾個人應聲倒地，抓著亞蓮的男人頭部被打出一個大洞，其他人看到海拉爾手上的槍枝嚇的落荒而逃。短暫的衝突雖然引起一些側目，但是並沒有發生太大的騷動，彷彿這裡的人對這種事情早已司空見慣。

 

亞蓮甩開男人的手，繼續緊跟在海拉爾身後。

 

走過幾個街口，亞蓮和海拉爾按照艾琳娜畫的地圖來到一棟老舊建築物前。這是棟只有幾層樓高的商務旅館，門口和周遭同樣有保鑣看守著，一些男人進進出出，來往的人皆意味深長的看著站在旅館前的她們。

 

亞蓮走上前，向門口的保鑣表明來意。

 

「艾琳娜？她要妳們來的？」保鑣們一臉狐疑的看著眼前的女人和少女。

「是的，她託我帶了一封信要轉交給你們老闆。」

「艾琳娜的信？給我看看。」保鑣伸出手，要亞蓮她們交出信件。

 

亞蓮拿出了信，卻沒有要轉交給他們的意思。

 

「信在這裡，但是我必需親手交給你們老闆。」

 

保鑣們開始議論紛紛，一位理著平頭的精壯男子此時從旅館裡走了出來。

 

「你們在門口吵什麼？」

「你來的正好。她們說有一封艾琳娜的信要親手交給老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艾琳娜的信？」

 

理著平頭的男子瞇起眼，望向門口的女人和少女。

 

「讓我來處理吧。」

 

平頭男子向亞蓮和海拉爾招招手，示意要兩人過去。

 

「我帶妳們去見老闆，跟我來。」平頭男子收走了她們的背包和槍枝，帶著亞蓮和海拉爾進到旅館。

 

旅館裡，男人女人來來去去，女人們穿著清涼，男人摟著女人一邊調情一邊步入房間，門板後的歡娛聲不時傳進耳裡。亞蓮紅著臉，緊跟在海拉爾身後快步走過。

 

三人來到最上層的一間大房間，亞蓮跟著男子走進房裡，海拉爾卻站在門口沒有進去。

 

「妳不進來嗎？」男子好奇的問。

「…我在這裡等。」海拉爾雙手環胸倚在門框上。

「隨便妳。」男子聳聳肩便離開了。

 

片刻後，平頭男子領著一位穿著廉價西裝的中年男人從走道出現。

 

「我是這裡的老闆。妳們就是幫艾琳娜送信的人？」

「是的，這是她要我轉交的信。」

 

亞蓮將信交給對方，自稱老闆的男人拿起信件仔細閱讀。

 

「我懂了，我會叫其他人注意。現在天色已經暗了，妳們就在這裡住一晚吧。」

「不、不用麻煩了…」亞蓮趕緊推辭。

「不用跟我客氣。如果這裡住不習慣，至少吃個飯再走。就當作是幫艾琳娜送信的謝禮吧。」老闆向一旁的平頭男子招招手，示意要他帶兩人去休息。

 

拗不過老闆的好意，亞蓮和海拉爾跟著平頭男子來到走道末端的房間。亞蓮瞄了一下，房間旁邊就是逃生門，就算有緊急狀況也能及時逃出，應該沒問題吧。

 

一段時間後，平頭男子推著餐車進門，他放下幾盤食物和水就離開了。雖然只是簡單的罐頭肉醬麵，還有一些香腸培根以及蘋果切片，對於走了一整天的路、又只是吃些肉乾和乾糧的亞蓮來說，這些東西已經很豐盛了。

 

亞蓮拿起叉子，迫不及待的吃光那些食物。

 

用過餐後，平頭男子送兩人走出旅館。幾個女人經過她們身邊時，都好奇的頻頻回過頭。

 

「那兩個…就是幫艾琳娜送信的人吧？那個孩子還真可愛。」女人們窩在房間裡熱烈討論。

「聽說是很重要的信要親手交給老闆。」

「交給老闆？可是…」其中一個女人不解的皺起眉頭：「老闆根本就不在這裡啊。」

「誰知道呢…」另外一個女人聳聳肩：「不曉得達利歐又在玩什麼把戲。」　

 

 

離開商店街之後，兩人又走了一小段路，走在後方的亞蓮開始感覺眼皮有些沉重，她甩了甩頭，想讓自己清醒一點卻徒勞無功。她以為只是因為趕了一整天的路所引起的疲勞，正要叫住走在前頭的海拉爾時，強烈的睡意突然襲來，她眼前一黑，昏倒在路上。

 

察覺到身後的不對勁，海拉爾一回頭就看見亞蓮倒在地上。她趕緊上前查看，只見亞蓮全身癱軟，早已不醒人事。海拉爾迅速環顧四周，但是沒有發現可疑的動靜。她解下側背包背在身上，再將亞蓮扛上肩，快步走進暗巷裡。

 

海拉爾就近找了一間廢屋，她將亞蓮放在地上，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輕微有規律，睡得很沉的樣子。

 

她靠坐在牆邊，不解的看著躺在地上的亞蓮。她們是一起行動的，這樣一路下來，她沒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即使在旅館裡也沒任何異狀，她不明白亞蓮為什麼會突然間倒下。

 

閉上眼仔細回想剛才在旅館裡所有的事…她想起了那些食物和水。

 

因為亞蓮看起來很渴，所以她把她的那杯水給了亞蓮。她吃了一樣的食物但是沒有喝水，看來有人在水裡動了手腳。但即使知道原因也於事無補，亞蓮短時間內無法醒來，只能等藥效退了再說。

 

 

旅館的頂樓上，平頭男子──達利歐手拿狙擊鏡觀察著遠方，鏡頭那端的白髮女人扛起昏倒的少女走進一間屋子裡，這些舉動他看的一清二楚。

 

他從廚房拉了一個人扮演老闆，順利騙過那兩個人，就連剛才送去的水都喝光了。他以為她們會同時倒下，想不到那個女人還有力氣扛著少女走掉，看來成人的藥效會拖一段時間才發作，不過那也無妨，反正她們跑不遠。

 

達利歐舔了舔嘴，那兩人可是上等貨色，尤其是那個紅髮少女，看她進到店裡的反應就知道大概還是個處子，這在牆外可是非常稀有。雖然有點可惜，但如果是處子的話就一定能生出聖子，這樣就能拯救這個莫名其妙的世界、拯救他的靈魂…

 

那個少女一定要留給教主不可！

 

至於那個白頭髮的女人…達利歐瞇起了眼，那女人雖然感覺有點危險，身上也有些邋遢，但是以他的經驗來看，那女人的身材和臉蛋其實不輸艾琳娜。他上過不少女人，那天也狠狠的上了艾琳娜，他知道那女人做起來會有著和艾琳娜不一樣的爽勁，像這樣子帶點危險的女人通常都很高傲，征服起來也更有快感。

 

達利歐想像著白髮女人在自己身下抽動的樣子…他興奮的咧開了嘴，股間開始蠢蠢欲動。

 

狙擊鏡的另一端，白髮女人進到屋子之後已經有一段時間都沒出現。達利歐猜想藥效大概已經開始發作，他離開頂樓，和其他保鑣略微交待一下後便走出旅館，與幾個教會的人在車庫附近碰面。

 

 

海拉爾閉上眼睛小睡片刻，遠方出現的引擎聲讓她醒了過來。她跑到樓上探出窗外，看到兩台汽車往這裡駛來，她趕緊去把亞蓮抱到樓上角落，隨後便拿著手槍衝出門外。

 

「該死，那女人還醒著…你們幾個去抓她！其他人跟我來！」

 

看到白髮女人衝出來的時候，達利歐顯得非常驚訝，但很快他就恢復了冷靜。既然白髮女人獨自一個人跑出來，那代表少女一定還在裡面。他要一些人去追白髮女人，自己則帶著其他人進去搜索少女。

 

跑過下一個街角，海拉爾放慢腳步讓後面那些男人能跟得上。她故意離開屋子想引開那些人，然而跑了一段路之後卻發現只有幾個人追上來，她隱約覺得不妙，立刻回頭擊斃追來的敵人。

 

當海拉爾趕回去的時候，看見幾個人將亞蓮放進後座正要上車離去，她立即開槍打死其中兩人。達利歐大吃一驚，趕緊踩足油門往前方衝去，海拉爾往旁邊一跳，驚險閃過衝撞而來的車子。

 

載著亞蓮的車子高速離去，海拉爾迅速跳上另一台車，一邊摸索一邊回想以前在部落時學到的開車技巧。待大略抓到訣竅之後，她立刻向那台車子追去，然而為時已晚，那輛車子已經完全不見蹤影。

 

 

車子在暗夜裡奔馳，達利歐緊張的頻頻的看著後照鏡，待確定那女人沒有跟上來後，才稍微放緩了車速。

 

剛才他確實嚇了一大跳，想不到那女人的身手如此厲害。

 

「這就是你說的那個女孩？長的很可愛嘛。」在後座的男人盯著亞蓮熟睡中的臉，忍不住捏了一把。

 

達利歐皺起了眉頭。

 

「不行，我忍不住了…」

 

男人猴急的拉下褲子正要伏到少女身上，達利歐突然用力踩住煞車，男人一個重心不穩立刻跌下座位。

 

「你在搞什麼鬼！」男人一邊大聲咒罵一邊掙扎著爬起來，達利歐立刻轉身往他頭上開了一槍。

 

將車子停在路邊，達利歐下車將男人拖出車外，朝他身上吐了口水。

 

「她不是你能碰的，垃圾。」

 

踩下油門，車子往暗夜裡急駛而去。





　　　　　　　　　　　　　　　　　　　　　　＜待續，請勿轉載＞